你再次笑了笑,你说:“当然,远远不止一个。”
柴老师四下看看,说:“其余的心心在哪儿?”
我说:“柴老师,您不能朝外面看,您要朝心里看。朝自己和别人的心里看。”
我说:“这房间里不止只有一个我。”
我说:“首先,有一个我自己心目中的我,然后又一个柴老师心目中的我,然后还有一个指导心目中的我,这就有三个我了。”
柴老师想了一想,说:“嗯,有点道理。”
我说:“其实还可以数出更多的我啊。”
我说:“比如说,这房间里的地面上有一些蚂蚁在爬。每个蚂蚁的眼中都会有一个我。”
“这房间还有很多种类的细菌。每种细菌的感觉里也都会有一个我。”
“这样拆分下来,房间里少说也有上百万个我了。是吧?”
“而且,同时也会有上百万个柴老师和上百万个指导。”
我说:“如果每一个观看者的眼中都算一个世界的话,那么,我就在上百万个世界里都有投影了。”
“两位老师也都有啊。”
“如果一个我可以变成这么多我,一个宇宙为什么又不能变成无数个宇宙呢。有句古诗叫千江有水千江月,就是解释这个唐卡图案的。”
柴老师听到这里,眼睛向上翻了一下,看着天花板,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你拍了一下柴老师的肩膀,你说:“是你先提问的啊。回答你,你又这个样子。一点师道尊严都没有。”
柴老师眼睛看着你,满眼睛都是想要对你说的话。
你看着他的模样,你笑着对我说:“帮我出去看看器械都收拾好没?”
我点头出去了。
在走廊上,我回头看了一下房间。看到柴老师低声和你说了一些什么。你瞪了他一眼。柴老师忍不住笑了起来。
(四)
那天我们一起回家的时候,我坐在你自行车后面,我问你:“我走以后,柴老师和你说什么呢?”
你笑了一下。
我说:“你们肯定在说我。”
你说:“你肯定不想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我说:“是你让我回答的,柴老师如果笑话我,就是你坑害的。”
你笑道:“坑害这么严重的词都用上了。”
我不吱声了。你停下车来,你回头看我。
你说:“生气了?”
我还是不吱声。
你轻声说:“刚才,他对我说,以后我成家了会很省钱的。”
我抬起眼睛,不解地看着你。你笑道:“他说每个月我只要有一粒米就够吃饭的了。因为有人会把它变成几百万粒米。”
我的脸腾地红了起来。
你说:“我说了你肯定不想知道的。”
(五)
关于唐卡的事情发生后大概有一两个月,我看见柴老师就有点脸上发烧,上美术课都不是很好意思抬眼看着他。
从那以后,你就常常代我做美术作业,而柴老师也就假作不知地给它打高分。
现在,这一切青春故事,都如梦如幻地过去了。
就像我在写着这个故事的时候,窗外的无边无数世界,全都如梦如幻地流逝过去了。
事如春梦了无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