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已经把鼻血的流淌暂时止住了。
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能控制自己做到的。但你就是做到了。
所以,当天晚上,我除了运动鞋的鞋面上粘了一点不明显的血迹之外,身上一点也没有弄脏。但我的手帕就被你的血浸透了。
后来,你洗了它很多次,但那种血迹的颜色已经渗入每支纱的最里面。它无论如何都洗不白了。它就那么触目惊心地留在那里了。于是你最后决定不再把它还给我,你把它扔掉了。
你对我说,你找不到它放在哪里了。
(五)
你终于重新站起来了。
这时,你感觉到摔伤而引发的全身疼痛。
你靠在电线杆上,站了很不短的时间才能开始行动。
我们扶起了自行车,你检查它,发现它已经损坏了。车头的把手已经扭曲了,后轮的钢圈也不再周正,车尾灯和前灯都碎裂了。
你自身的状况和车子当时的状况都决定了你推不动它。于是,你把车子锁在最近的一个消防栓上。
当你弯腰做这件事情的时候,身体的疼痛让你再次跪倒在地上了。你试了几次,你都无法锁上锁。我把车锁从你手上接过来,我帮你锁上了。
当锁孔发出一声喀喇的声音时,我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六)
我们开始说话。我询问你刚才为什么会摔倒,摔倒以后又是怎么了。
我担心你的摔伤程度,因为你刚刚看上去是那么痛苦难当。
你说刚才感到前面有玻璃渣才会急刹车,因为光线太暗,你骑到面前才发觉的,所以刹车太急了。你说,因为刹车太急而车况最近也不好才会摔倒。因为摔倒太突然,所以一时痛楚爬不起来了。
我不相信刚才的情形是这样的。因为你事先曾叫我下车了。
你知道自己的说法编得不好,虚构一直不是你的长项。但当时你的情况决定了你无法思考太多。
我无论如何要你去医院,我坚持陪着你去检查。
而你说无论如何我应该先回家。你很着急地说时间已经被耽误了。
我们为此发生了争执。
就在争执中,你的鼻血又开始流淌了。
你不能再继续争论,你开始寻找东西来重新处理它。
你不停地擦掉它,而它却不停地流下来。看上去好像出血不会停止了。
就是这一点让我决定遵从你的意思,不再违逆了。
我帮助你,一起设法止血。但你始终很小心地不让我太靠近。
在我们成功之前,你上衣的前胸已经被鲜血弄得一塌糊涂了。有一阵子,你的脸部到处都是鲜血,嘴里也是,手上也是,袖子上也是。
当我们再次让它停止时,我怔怔地不能说话了。
后来,你就把那件满是鲜血的衣服脱了。你把它的里子翻过来,抓在手上。如果你继续穿着它在夜里行走,让人看见,一定要吓一跳的。
因为已经很晚了,而且在停电中,你一定要送我到安全的地方。
我看着你的脸色,我不能和你争论。我心里只希望满足你的要求之后,你就能尽快去医院。我也开始想到,如果我在这个钟点陪伴你去,也许会给你惹来更大的麻烦。
我一边走,一边恳求你给汪指导或者高雄或者柴老师或者刘雯丽,或者别的什么你觉得方便的人打个电话。
你说时间已经很晚了,不用麻烦别人了。
你说你自己能去医院的,你说看到我回家之后你就会去的。
你说明天是周末,可以休息,所以不要紧的。
你说到后面几句的时候,几乎都要没有声音了。
所以,我没有选择,我只能什么都服从你了。(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