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边喘气,一边看着我说:“心心,不要那么想。你阻止不了那样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那样的事情。”
你说:“但是,我们也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比如说,可以接受它的生。”
你说:“不要去想不能做的,要去做能够做的。”
你的气息终于均匀了。
你说:“心心,你看,身体健康时,爬这2oo级台阶,对我来说完全不算什么,我可以轻而易举地过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可是,一旦生病,就像是被石头击中的鸟雀一样,体力几乎完全消失,连爬2o级台阶都成了困难的事情。它的差异,就有这么大。”
你说:“其实,心的情况和身体一样。当我们的心健康无病时,它有巨大的能量。它能让你轻而易举地做到很多出色的事情。比如说:在汪指导面前打出那完美的一枪,比如说,在黑暗中找到靶纸的位置。可是,一旦生起了难过,它受到袭扰,心力无法集中,它也就不再有那样的能力了。”
你递给我两张靶纸。你说:“还记得吗?这张,是你去年今天打出來的。而这张,是你今天打出来的。”
你说:“你看,同样是你,心的状况不同,它能力的差异就是这么大。”
你说:“难过,其实,也是心罹患的一种疾病。它对心力的损害,和疾病对身体的损害,是一样厉害的。”
你看着我说:“心心,我们的身体正在遭受如此损害时,还要让自己的心也遭受同样的损害吗?”
你说:“不要用损害自己心力的方式来陪伴我。不要用眼泪来陪伴我。你可以做到用更有力的方式来陪伴我。请,让我的生病,变成让你心力更稳定更强大的促进因素,用你的内心强大,给予我更多忍耐的力量。”
你说:“我不要你过来用胳膊帮我上台阶。我要你用心的力量帮我。”
你说:“如果我们让难过占据了上风,我们就会孤立无援。就会坐以待毙。我们就会什么力量都没有。不管那有多困难,我们都要努力向上走。我们都要坚持向上走。我会做到。我誓愿做到。你呢?你会陪我吗?”
(三)
我说:“我一点也不想这样脆弱。可是,看到你这样,我还是会情不自禁。”
我说:“道理上我虽然明白,但是,行为上却为什么总是做不到呢?”
你说:“知道目的地,和实际上走到那里,这之间,是有距离的。”
你说:“你现在做不到,是因为训练还不充足的缘故。假以时日,矢志不移,每天都去训练自己,每天都坚持努力,总有一天,你能够做到的。”
你说:“那时,你就能把已经明白的见解,变成切实的行动。”
(四)
你说:“有时候,负面情绪看起来很强大,我们似乎无法摆脱它的控制。但实际上并非如此的。”
你说:“难过是什么?它有身体吗?它有手脚吗?它有肌肉吗?它有武器吗?它有枪吗?如果它什么都没有,没有身体,没有手脚,没有肌肉,也没有武器。再看看你,你有身体,你有手脚,你头脑中有意志,手里有枪,为何要被它打败?为何要被它击垮?它怎么可能把你击倒?”
你说:“你能找到那个压住你心脏的难过吗?它存在于你的心脏吗?神经吗?血液吗?皮肤吗?四肢吗?脑细胞里的哪一个部分吗?”
我仔细思维你的话,我在身心之内寻找着那种叫做“难过”的东西。但是,我无法在身心的任何一个具体部分找出它的存在。于是,我看着你,摇摇头。我说:“找不到。它好像哪里都没有存在。”
你说:“对啊,它本来就不是实际存在的。它是没有根系的浮萍,是天空中漂浮的白云。它原本是没有力量的。它拥有的力量,都是你以为它有的。”
你说:“就像是那时你为了拉我上来,站在悬崖边上,放下你的恐惧一样,你也同样能放下此刻的难过,再一次地拉住我。”
你握住我的手。
你说:“心心,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就像成年人不会害怕打针一样,我不会怕身体的疼痛。你也不要害怕它。”(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