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无法言传的悲恸。
我几乎要在大厅里哭出来。
但Jackie持续地安慰着我,我也竭尽全力拼命地忍住。
我一旦开始哭泣,心里的这个劲头突然一松,肯定会陷入某种心理崩溃的状态。可我现在不能崩溃。
现在崩溃的是高雄的商业帝国、还有苏,还有曼尼,还有所有不知所措的人。
如果所有的人都陷于茫然和崩溃,那高雄的帝国完全不可挽救了,而苏和高雄的孩子们,命运也会有极大的不同。
无论如何,我也算是他的一个小合伙人,这么多年的交情,此时,我不能也跟着崩溃,我必须要为他做点什么,虽然我也不知道还能够做点什么,而他也从来没有托付过我。
我把内心喷发的悲恸强行按捺下去。
我对着镜子稍微补了一下妆,遮盖住眼泪纵横的痕迹。
我振作起精神,带着Jackie进了电梯。
(三)
高雄在这一层楼的办公室,我来过两次。
此时此刻,再次置身这里,我感到强烈的内疚。
这些年,我枉为合伙人之一,却从来没有对高雄生意的事情有过真正的兴趣。我对他商业的情况、财务的情况,了解甚至还远远不如曼尼。
算此时此刻,我想要为他做点什么,却也茫然渺无头绪。
Jackie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对我说:“心姐,我会帮你,不管你决定要做什么。”
我带着深深的感激看了他一眼,心里再次浮现出他哥哥的面容。我的心又是一阵颤抖,我奋力把风花雪月的笑容从脑海里推开去。不,现在不想这些!现在什么都不要乱想!
这一层楼面的景象已经完全改变。所有房间,显然都已经被警察搜查过了。警方在很多隔间贴了封条,很多办公电脑和件都被搬运一空。
在电梯口张贴着警方和司法部的公告,还有以高雄公司名义出的告知顾客与合作伙伴们的通知。
我没有仔细地看完这些,从这些告示旁边匆匆走过。
可以容纳数百人的大办公间里,没有一个人来班,显得格外空荡和安静,只稀稀拉拉地亮着几盏照明灯。
大办公间外走廊所有的董事室,也全都门窗紧闭。有部分董事被调查部门传讯了,有部分董事为了不要惹祸身,早已走得远远的,哪里还敢过来班。
我和Jackie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层里回荡着,显得格外寂寞。
我走到大办公间的玻璃门那里,感应门自动打开了。
我走了进去。
远远地,在大办公间的另外一头,隔着又一扇玻璃自动门,我看到有一张桌子亮着台灯,但同样也没有电脑了。
在台灯的光亮下,我看到了曼尼。
她正从桌边站起来,面向着我们。
她穿过自动感应门,朝我们跑了过来。
她向我张开了手臂,她含泪对我说:“天哪!太好了,心心,你终于来了!”
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再次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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