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就在远东百货、立扬百货等闹市区靠花市一带。那幢房子是二十一世纪初建造的,在老市区里,到处都是屋龄超过五十年的楼房,这一栋还算是差强人意。这里没有地震,所以,到处都是高楼林立,也被誉为小香港,但在房屋的设计上太过马虎,比不得香港的精致。今天的房地产正在经历低估,以往在泡沫经济时,房价尤为昂贵,即使在这一带买一间老旧大楼的两室一厅,也要一万二三人民币一平。
我浑身淋得像落汤鸡般的回到公寓,从衣兜里拿出钥匙串,推开入口的防盗门。这幢大楼三十二层楼,底下五楼是办公写字间,五楼以上都是住宅,我就住在二十七楼。这幢大楼有三部电梯,每个楼层各有八户人家。每家都距离电梯出口很近。因为是商住楼的缘故,物管管理非常严格,第一次看到这么戒备森严时,我吓了一跳,以为繁华地带的治安很差,后来才知道,是为了避免陌生人进出小区。
我租的房子有两间卧室和一个宽敞的客厅,外加一个简便的饭厅兼厨房,是标准的两房一厅格局。家里的碗柜、衣橱和两张床是房东第一次租房购买的。我一个人住,照理说,只要一张床就够了,但房东热情的为这种单身女子准备了客房。通常,这种格局的房子都是租给一家三口的家庭居住,附有家具时,下次出租,可以租出好价钱。从我从外地回来后,时常有外地朋友来家中小住,所以,我便把客人的睡衣放在另一间卧房。饭厅的桌子、冰箱、洗衣机、空调和电视,以及餐具都是房东配好的,至于一些咖啡机就是我慢慢买齐的。由于我还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搬回家和妈妈住在一起,所以,这里只准备了少量的生活必需品。
我在15年12月回到这个城市,已经三个多月了。这里的房租每个月一千六百块钱。保证金是两个月的房租,再加上我还没有正式的工作,必须提前交付房东半年的房租。由于在签约的时候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造成了我不喜欢房东的心结。之后,向认识的人一打听,才发现自己的房租比行情便宜。如果是一般的年轻人,相同条件的公寓一个月要收两千人民币,和在龙湖或东源等高级公寓的租金价格差不多。
一段时间后,我终于理解了自己受到厚待的理由。对房屋中介来说,我是朋友上司介绍的客人。如果向我收取的房租高于行情,等于践踏了朋友的面子。无论是好是坏,中国社会就是讲究这种关系。
我把湿透的外套脱了下来,晾在厨房,把毛衣放在烘干机里烘干,然后,把内衣裤丢进洗衣机,美美地冲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从茶罐中取出些正山小种,放进茶杯里,这是上次从前辈的茶室里带回来的高级货,独特的口感和醇厚的芳香是其它茶叶所没有的。同时,我打开了放在茶几上的电源。大陆的自来水现在流行用净化器过滤,推销员说不干净的自来水如果不慎喝下,绝对会拉肚子,所以房东也为我提供了自来水净化器。我打开电视,有线电视正在播放着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
计算机启动后,我立刻上网看《新闻周报》和《经济日报》的最新消息,并查看了先前的邮箱,没有新的邮件。
独自坐在沙发里,“理想国”,三个字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这是一个能够搞到隐秘消息的虚拟世界,在这里我只需要发出任务,静静地等待揭榜的人来解决问题便可以,当然我得拿出足够的诚意,付给对方报酬,如果规矩还没有改变,我得先去BTC上换取小额的比特币,因为比特币特有的无记名的原因,很多身份成谜的人都喜欢用比特币作为支付手段。我并没打算换取多少比特币,毕竟一个比特币价值2796块人民币左右,如果对方要价够高,我得破费不少。虽然会破费,但我更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这从侧面说明,我想要得到的消息是有价值的。
几年前,正是一次反贪污的高峰,各大报纸争相报道当时的不法现象。就在那个时候,现任《新闻周报》的主编马靖昊迅速蹿红,成为了业界的黑马。作为一个写政治报道专栏的记者,必然会有自己特有的消息渠道,而这种渠道往往都是在人际关系中游走才可能获得的,它的隐秘度也不言而喻。
本市作为一国的直辖市,是一个彻底讲究关系的社会,无论做任何事都需要透过熟人介绍。对他们来说,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简直就和路旁的石头没什么两样。因此,我也是在一次饭局上认识了这位学长。席间,和几位前辈推杯换盏,说到兴致高昂的时候,难免会借着酒劲儿说几句解气的狠话。
政治风云有时候像谈恋爱一样,也会让人产生盲目的热情,人们如饥似渴的追求了权利和金钱,我们没有权利决定出生,可却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命该从哪个地方重新开始,然而,我们又将去哪里中断它?
“现在我依然还只能靠在这堵快要坍塌的政治媒体的墙垣上,我的胸膛已经没有以往熊熊燃烧的力气使我能够发出足够洪亮的连贯的呼喊。我的声音如同被打碎的碎片,不再会成为一种公允的熟练而深邃的音色。可是我们却依然恬不知耻的权且把它当做一个巨大的‘风景’,我们走进它,历史镶嵌在那里成为一种‘不朽’。”
听着学长的话,我只想说出两个字“无辜”。
我是一个天生厌倦参与任何与政治扯上关联活动的人。
我讨厌政治的原因,是因为大多数时间里它与我终生所追求的“诚实”这两个字相违悖。而在我整个学生生涯里,政治课成绩总是扫尾的那一个,记得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学姐要求我回答“你对政治是什么态度?”这样一个问题,在我并不知情是入党调查的情况下,我回答“理所当然的用谎言充当真实,并让人们深信不疑。”这就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我仍然还是群众的原因。
就是那天,学长酒后多言,提到了理想国的存在,对于我这种小虾米自然是打开眼界,可是对于席间几位久经沙场的老记者来说这个并不是业界的秘密,从这一天起,我知道了政治记者和警察一样也是有线人一说的。
打开BTC官网,我首先注册了一个账户,搞到了私钥和地址,并在网站上换取了几个比特币,然后我打开了翻墙软件,并打开了理想国的地址,毫不犹疑,登入了理想国的主页。
黑蓝白的原始界面上闪动着一句“Releasethetask.”
这是我知道这个地方以来,头一次发出了任务。
“我要知道有关园丁的一切信息,包括园丁最近的动作。”
我仔细看了一下我敲下的话,并点击了发送按钮。
我停留在这个简单的页面,任由时间消磨在这个乏味的界面上。
“叮咚”,屏幕中弹出一个即时对话框。
“请遵守比特币交易的规则。我们不提供无偿服务。”
“当然,给个价格!”我在对话框中快速输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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