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晴果然听到了她与钟离的谈话。
夜兰在心底暗暗叹息,一边告戒自己不应当如此轻易在公共场合谈论任务内容,一边在脑海里快速思考该作何回应。
“我当然相信玉衡星大人所言,但我也要提醒你,不论举办还是参加,擅自在黄金屋行事都违反了璃月七星八门的共同约定,何况月海亭如今名存实亡,报备……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那位战争领主的威势更甚于绝云众仙,枪刃落下的位置迄今为止仍是荒地与废墟,连带着月海亭多年的档案记录也毁于一旦,甘雨与众多死而复生的办公人员还在夜以继日的恢复受损的重要档案,适应新的政务执行和传达体系。
像是活动报备这种小事,甚至都不会拿到甘雨本人面前,月海亭的秘书就能自行批复,而这些秘书中是否有银原厅或者玉衡家族的成员,谁也说不清。
契约搭建起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同样编织出错综复杂的世家门阀情报网。
“……夜兰,要是让甘雨听到你的说法,她估计得失落好久。”
刻晴叹了口气,随后抱起胳膊,底气十足且干脆利落的回答:“七星八门约定中的黄金屋不包括三楼,涉及摩拉的生产、运输、储存的场所才是受保护区域,三楼原本就是样品展区,专门用来接待他国来宾。”
“既然不涉密,当然也没就必要限制其用途,能给黄金屋重建工程多赚点经费不好吗?”
听到刻晴的回答,夜兰已是胸有成竹,用下巴指了指远处流淌着金水的甬道。
“所以,这两条明显违规开动的摩拉生产线,想必也有秘书处的运转许可了?”
玉衡星微微失神,随后才反应过来,略显疑惑的诘问:“这两条摩拉生产线……不是你们擅自启动的吗?”
夜兰平静的注视着刻晴,默默考虑着对方装傻的可能性。
但这一切在旅行者看来,就是夜兰被刻晴三言两语说得毫无还口之力,并十分心虚地保持沉默。
派蒙迷惑的用小手推了推旅行者,欲言又止,她不理解大家明明是同阵营的伙伴,如今怎么突然就互相猜忌起来。
刻晴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虽出身豪门,但却几乎没有豪门子弟的劣根性,甚至可以说是本届七星之中最为恪尽职之人,夜兰深知自己绝对不可能成为她这样的人,因此在内心深处对这位玉衡星仍怀有几分敬意。
可问题在于,尽管刻晴这些年展现出的行为和态度,足以证明她是璃月少见的人类中心主义者,但这与玉衡家族的整体立场却有所矛盾。
夜兰并不确定,这究竟是刻晴本人的真实观点,还是说她的家族需要能够持有这类观点的傀儡。
毕竟璃月的家族成员从小接受着类似的教育长大,个人喜好,自我意志在家族利益面前都是无需考虑的琐事。
璃月世家正是无数这样的族人结合而成的生命体,根据个人的血统、能力、势力不同,进而分工不同而已,家族既然能成全任何人,便也能随时舍弃任何人。
假如说,刻晴只是恰好被分派到扮演玉衡星这样的角色。
她会是这次事件的主谋吗?如果详细告知刻晴有关玉衡家族的调查情况,她会选择家族利益最大化,将璃月的未来与私利放在天平上称量吗?
夜兰和刻晴远远没有熟悉到能够坦诚的程度,面对选错之后可能引发的后果,夜兰罕见的迟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