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拍档(2/2)
作者:YTT桃桃

    不得不承认,那是个聪明人。

    越接触越能发现,别看是普通出身却进退有度,情商很高。

    而如此家长里短的事情,让新任知县似乎看到了左家小院儿。看到了朱兴德的另一面。

    想想这几日,朱兴德岳父岳母、小姨子在后院照顾他衣食住行,朱兴德的兄弟们不眠不休的守着牢房,朱兴德本人也是他一个指令就会将事情做的极为妥妥帖帖,一切为他着想。

    新任知县对于左家印象更好了。

    “我身边有墨竹,等他回来,你和他好好学学。那你,就叫乐竹吧。”

    故事讲的好,讲的极为自然,一听就是真的,赏。

    新任知县都走出十几步了,左里正的小孙儿才反应过来。

    他有名字了,知县大人赏的。

    赏名说明要留下他啦。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乐竹比往常更跳脱的跑上前,跟在他主子后面大人长大人短的,嘴甜的腻歪人。

    连左里正的儿子都被赐名了,这就说明有些人到了,有些人也该走了。

    一车车奴仆、家丁抵达县衙。

    白玉兰和左小麦肩膀挎着包袱。娘俩对视一眼笑了笑,任务完成。

    白玉兰心想:以前从不敢想,她一个乡下妇人有一天能给知县大人做饭,大人吃的还可好了。一顿三碗饭。

    回头到了村里闲下来,她可有聊的,要好好告诉村里的那些妇人,咱们永甸县的新知县为人好、除了爱换衣裳被褥再没别的毛病,已确定就是京城人,绸缎衣裳就足足有两柜子。知县大人年纪轻且长相俊。

    嗯,以前她只敢在梦里想想,直接做知县大人的岳母,没想到小女婿那里八字还没一撇,她就已经住过知县大人的后院厢房。

    可见,新知县大人从没将她们娘俩当作仆人,帮忙就是帮忙的。

    她们敬重新知县的同时,新知县对待她们也没什么官架子,想必将来一定会是老百姓的好官。

    永甸县的苍天终于亮堂了些。

    白玉兰和小麦要离开县衙后院,左撇子在前衙也感叹了起来。

    没错,他也要走了。

    左撇子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能有一天来回穿梭官衙牢房。

    他现在都能回村显摆,他知晓哪个牢间条件好有窗户,蹲进哪个牢间里条件刻苦,还有哪些刑具都是怎么用的,有能给手指头夹成断指的,还有板子带木刺能给人拍的屁股稀巴烂。

    总之,这地方,老百姓上门敲鼓都要挨打,他却如履平地,而官衙里的那些刑具,他就是用不着。要是能用到,他都能自制。

    真是开了眼界。

    ……

    新任知县和朱兴德对话如下:

    “其实你岳母和你妹子是可以留下的。”

    朱兴德笑着回绝了,听话听音,知道大人心里是念着咱家人这些日事无巨细的照顾,这就可以了。

    “谢谢大人,家里有病人、有老人、有三岁的小孩子,还有大着肚子的,属下的小妹夫还要接着科举,也需要人照料。另外,家里还要酿酒,更是离不得人。”

    明明离不得人,却举家出动来了。

    “你家还酿酒?”

    “是的,大人。”然后朱兴德就不说了,都不带多介绍的。

    “回头送来两坛。”

    至于想留下白玉兰和左小麦继续做饭的事情,新任知县也就没再说什么。

    更没提出给赏钱。

    感觉上很抠门。

    可朱兴德心里却很高兴,继续听知县大人对重刑犯接下来的安排。

    朱兴德高兴于没给赏钱,这说明没拿咱家人当上不得台面的下人。

    有时候给银钱,算的清清楚楚才是不好的结果。

    而咱家,一个泥腿子家庭,并不想和知县大人算的太清楚。

    咱们“不明不白”才好呢。

    朱兴德更高兴于知县大人那句送两坛酒,听听,是送。不是买。

    可通过接触,大人是那种会占老百姓便宜的人吗?不是。

    听左里正的孙儿还有岳母和小麦都说过,知县大人生活很讲究,袜子都是咱家不舍得买的缎布,那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人。

    那么,这说明啥?

    大人不是为占便宜贪咱家的酒。

    而只要送来,大人就不会白喝。

    不白喝又不给钱,只能说明会给介绍大客户,甚至想美一点儿,大人心中已经决定会在别的方面补偿他家,连着他岳父岳母小姨子这些日的帮忙都算进去。

    朱兴德心想:你看,这就是讲究人,连着赏咱,都带着深沉。

    深沉好啊。

    他稀罕这份体面的深沉。自己也该学学这一套。

    在这日,左撇子他们回家、新任知县的小厮家丁、护卫们来了后,县衙又发生一件大事儿。

    官大一级压死人。

    府城来了传令官,命新任知县两日后升堂审案。

    到时府城会来三名官员陪同一起审理。不过,主审还是新任知县。

    毕竟不换地方,在永甸县。

    给新任知县气着了。

    这一看就是府城那里有人不干净,害怕了,恨不得马上斩了梁主簿以绝后患。

    又知晓他的背景,知晓消息能传去京城,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出此下策,在京城那面还没来得及回话时,宁可冒着先斩后奏最后被京城问责的危险,也不想闹大。

    欺负他是年轻人,猜不透那些老家伙的心思?

    总之,就是命令他尽快升堂,都不提审了,原地审理。瞧瞧这份心急劲儿。

    新任知县对朱兴德说:好啊,那就成全他们的脸面,升堂,就审你家那件事儿,你家谁?

    新知县还没有发完脾气呢,朱兴德就懂了。

    所以朱兴德立马说进了新知县的心坎里,当即表态道:

    那就先审他家的案子,不审征徭役和铁矿事宜。

    而他家作为原告,自然是他小妹夫出马。

    他小妹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一定会一个顶八个。

    为啥这么说呢,大人不必忧虑,他敢保证,只要有他小妹夫在,那些律例都能被小妹夫背出花儿来,准保能做到只审他家的偷盗案、在青城山下蓄意杀人就要大人审个三天。

    这话说的明白,俩人心知肚明,上有命令,下有对策,打算要玩拖字诀。

    你府城不是着急吗?那也要一样样审吧。

    这一拖一审,京城那面的消息就来了。到时候就不是你府城想压就能压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