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恶嬉皮笑脸的,没有一点伯爷的尊严:“这不是还没到时间么?生孩子,就得讲个缘,缘分不到额也没法啊!”
身后,面容略僵的陈诗语缓缓地笑了。
缘分,一定是缘分!
族老晃晃悠悠地走来,眼里满是笑意,看着小王仁,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族老,今儿可得留下用膳哩。”王老实终于摆出主人的架势。“新一,通知厨房,给族老熬粥,沫肉要放够,加点胡萝卜丁。对了,扣肉要够粑。”
族老完全没有异议。
自从孙儿王直去了定襄城,族老就是孤身一人,即便从庄上安排人照顾他生活了,终究还是显得孤单,索性让他一起在蓝田伯府用膳,省得没伴,好歹王老实和族老还能说到一块去。
“族老要保重身体。”王恶笑眯眯地坐到他面前。“王直出去,只要放机灵点儿,没人敢得罪财神爷,回来怎么也得挣个小官当当。”
族老笑眯眯地摆手:“不担心哩,王彪那书呆子都能混个七品官,王直还能亏了去?”
从外头进来的王狼深深地看了王恶一眼,郑重其事地说:“王恶,额们两家的交情,就不跟你客气咧,王彪能熬过去,并且提为主事,你功不可没。王虎那个蛮货,知道事情后,险些提刀闯出大营,惹出天大的事,亏得领军校尉把你为王彪出头的事说了,王虎才肯罢休。”
王恶摆手:“都是额该做的,阿叔不必介怀。至于那些看上去有些过分的行为,呵呵,若不是对了皇帝的心思,哪敢如此肆无忌惮?”
“王恶,这羊毛真能挣钱?”族老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在外面收一文钱一斤,拉到皇宫卖两文钱一斤,皇后娘娘带着宫女制成羊毛衫,在长安卖得红火哩。要不是小王庄实在没这人手,这买卖都不想分她们做。”王恶摆出一大堆羊毛衫。“来,每人都有份,族老得穿暖和的,好好看着王直娶妻生子,看着小王庄红红火火!”
族老笑呵呵地挑了一件绣着松鹤的羊毛衫抱在手里,没口子的应好。
松鹤延年,这寓意,再合适不过咧。
“王恶,钱,祠堂里都快堆不下咧,现在额都不知道,挣那么多钱做甚?”王狼有点苦恼,幸福的苦恼。
钱竟然多成这样咧?
要不要开银行,呃,是钱庄咧?
似乎可行,但没有皇室的参与、背书,信誉蓝田伯府倒是足够,可那些牛鬼蛇神的觊觎,将会防不胜防。
别的不说,光是那数量不菲的护卫,就能够让人强加无数罪名,若没有皇室在参与,凭王恶自己,呵呵,能被弹劾死,完全是授人以柄。
再说,涉及货币政策,还是皇室为主体比较好,自己混个协从就不错。
蛋糕太大,是会撑死人的。
等到众人散去,王老实的笑容渐渐收敛。
“说罢。”
知子莫若父,王恶虽然笑容满面,但深藏在眉宇间那一丝不安,又岂能瞒得过王老实?
“阿耶,稳住。”王恶神态凝重。“据从太原王家得到的消息,阿娘可能……没了。”
王老实身子晃了一下,眼珠子变得通红,鼻息沉重如牛。
“那就让王家去死!”
王老实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像野兽。
“但是,额感觉,王雄可能并没有说真话。额这就派史可郎去与王家的支脉王鹏飞联系,无论如何,要打探出阿娘的真实消息。”
太原王家。
一间破落的小屋。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
浓如墨汁的药汤就在伸手可及的胡凳上,但面容憔悴、心如死灰的王鹏飞宁愿咳死,也不想去喝一滴药汤。
“阿耶,喝点吧。”身子健硕的长子王钰凡苦口婆心的劝王鹏飞喝药。
王鹏飞摇头:“太原王家……咳咳……完了,你们兄弟俩趁早收拾细软,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吧……”
王钰凡心下悲凉,阿耶这个样子了,还牵挂着自家兄弟俩!
“额们一家人共同进退,好不好?阿耶,喝药吧。”王钰凡近乎乞求的说。
这时候,王钰仙兴冲冲地闯了进来。
“阿耶!好事……”
王钰凡面孔一板,长兄的架势十足:“阿耶的病休尚未痊愈,你这般毛毛糙糙的,如何应对这飘摇的局面?”
“大兄,额错了。”王钰仙赶紧认错,把这节揭过。“额见到一个高人,他说有法子医治阿耶。”
“快请来啊!”病急乱投医,王钰凡已经顾不得再矜持的谈论身份,扯什么坐堂医、游方郎中之别,谁能医治阿耶,哪怕是跳大神的巫婆巫汉,此刻王钰凡也会视为座上宾!
王钰仙揉揉鼻子:“问题是,他的规矩有点大,说是要医治阿耶,额们得听他吩咐。”
“屁大的事!”王钰凡起身。“额去迎接高人。”
第七十一章 噩耗(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