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要不休息一会。”程粤轻轻地拍拍婆婆的后背，一如当年婆婆照顾他的样子。

    婆婆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谁知没过几日，阮氏的落霞川就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地震。落霞川山多水多，山处不计其数的巨石滚落，靠水处洪水不断阮氏损失惨重，其他地方竟也灾情不断一时间怨声载道。

    随后灵石现世的说法不断，没过几就变成了，颜氏窃取灵石，导致天地间阴阳师失衡，导致灾难不断，再过几天，颜氏修习邪术，想要借灵石的力量，称霸玄门，大战将一触即发。

    我们颜氏一向不与外人来往，流言蜚语越传越离谱，也没有人为颜氏说一句话，并不是颜氏不回应，而是我们对这些流言蜚语一无所知，加之宗主心里只有夫人的安危，无暇顾及其他，但是当时一定有人封锁了消息。

    可怜宗主只想治好夫人，就将灵石交出，给玄门各家，任凭处置。

    那晚满月悬空，就在林若阳借灵石之力在为夫人修元补灵的时候，以阮氏为首，肖氏等家族辅助一齐攻上顾黛山。

    正在关键时期，宗主为林若阳护法，一刻也不能离开。颜氏弟子抵挡不住，阮氏等人肆意妄为，长驱直入，直奔夫人寝殿，宗主吩咐我赶紧带你离开，本以为出去避一避就回来了，就用幻术将你催眠，拜托你师兄带你出去了，我打算回去照应夫人。

    此时众人皆将流言信以为真，不听宗主解释，宗主也不愿伤及无辜，只是略施催眠幻术，修为尚浅的人即刻皆昏昏欲睡，众人都不敢贸然前往。但是突然传来一声夫人的呻吟，宗主一分神，催眠幻术威力顿减，不少人又恢复了神智，喊着进攻。

    使用幻术最重要就是稳住心神，不然控制不了敌人的神智，就连自己也容易陷入幻术之中，很多修习幻术之人不能稳住自己的神智，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走火入魔。

    宗主担心夫人的情况，不能将幻术尽数发挥，终究寡不敌众。他们闯进夫人的房间，林若阳中途间断，夫人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宗主的怀里，说了句我至今印象深刻的话，夫人说：‘我们中计了。’

    夫人在宗主的怀里香消玉殒，宗主悲痛欲绝，看了一眼夫人旁边的我，说：‘带着幻术密宗快走，去找阿粤。’

    宗主心灰意冷，看着眼前一个个打着正义大旗道貌岸然的人，用尽毕生绝学，大开杀戒，与其抗争到底，但是终究不能敌玄门百家。

    他们封锁了顾黛山，我只能暂避在山洞中，他们不仅夺走了灵石，和我颜氏众多秘籍宝物，还放火烧山，我的眼睛和嗓子就是那时熏坏的，婆婆功力受损，天大地大又不知道去何处找你，只能在这这顾黛山上做满记号，只期待有一天你能回来看到，婆婆终于将你盼来了。”婆婆紧紧的拉着程粤的手，站了起来，走到山洞的一角，掀开一个帘子，程粤定睛一看，竟是颜氏夫妇的牌位。

    “快来，拜见宗主和夫人。”婆婆对着牌位说道：“宗主，夫人，少主来看你们了。”

    程粤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说了声：“父亲，母亲。”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都化为一个深深的叩首，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婆婆轻轻摸着他的头发，说道：“我可怜的孩子。”

    程粤缓了缓，起身说道：“我一定要为颜氏复仇，让他们血债血偿。”

    “不，阿粤，宗主生前向来顺遂你的心愿，从不强求，他只想要你快乐的活着。”婆婆让程粤正面对着他，神情严肃的说道：“你喜欢自由就去云游四海，你喜欢建功立业，就另寻仙山，重立门户。当年之事，疑点重重，谁是谁非谁又能说清呢。”

    “这是颜氏上乘幻术的精华密宗，你有幻术的根基，努力研习修炼，几年后定然难遇敌手。”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本泛黄的宗卷，郑重地交到程粤手上，说道：“宗主和夫人都是洒脱淡泊之人，他们最不希望你被尘世恩怨所累，你过得开心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告慰了。”

    程粤接过宗卷，一面是义父养育多年教导为颜氏报仇雪恨，一面是陪伴童年的婆婆要他潇洒做自己，虽然他还是很矛盾，但是从他接过卷宗的一瞬间，他心里的天平就有了倾斜。和肖寂风，阮柒柒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是他们一起几番出生入死，自从跟在义父身边就在没有朋友，不知不觉已将他们视为患难之交，交付全部的信任，也就不愿意与之成为你死我活的敌人。

    婆婆见程粤眼中柔和了许多，心想：“只要多加引导，阿粤一定能找到人生的新方向，而不是一生被仇恨羁绊。”

    “你的义父谁啊，什么身份。”婆婆疑心此人在阿粤心里埋下一颗如此深重的复仇种子，一定有所图。

    “义父是个游侠，终日蒙面，只说是父亲的至交好友，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颜氏的人。”虽然义父对自己严厉，但是程粤还是颇为敬重的。

    “可是林氏宗主林若阳，你小时候见过的。”婆婆有些不安的问道。

    “不是他，他的举止我依稀还记得的。虽然那日一战后，林氏家族没有受牵连，但是林若阳却大病一场，据说至今仍日日服药。”程粤说道。

    程粤见婆婆若有所思不讲话，便问道：“婆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那日你落入幻术之中，运功抵抗的样子一如当年的宗主神态，而且若非你修习过颜氏幻术，定然不能坚持那么久。世间虽大，但是修习过颜氏幻术的人恐怕只有你我了。”婆婆凄然说道。

    “那天我中了幻术和深坑里的散灵咒，原来都是婆婆在暗中相助。”程粤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伏在婆婆膝上。

    “你为何这个时候来顾黛山。”婆婆问道。

    “以前义父带我来过一次，生怕被人认出，匆匆而过。这次的主要目的是灵石，义父要我找到灵石，借灵石之力颠覆乾坤，为颜氏报仇。”程粤越说越激愤，报仇的念头在他脑中已是根深蒂固。

    “阿粤，灵石之力难以控制，不如按照卷宗好好修习。婆婆年纪大了，阿粤多陪陪婆婆可好。”婆婆想只要将程粤立在身边，慢慢一定可以纠正他的观念。

    “好，我再也不要离开婆婆，至于义父本就是游侠，没有我在身边也没什么，他会尊重我的选择的。”程粤决心要与婆婆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