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鱼头清了清嗓:“先点下名!然后找几个人去拿书!张陆洋、陈婧媛。。。”这点名的顺序估计是按照成绩排的,俞惠暗暗的数了数,自己在班级里排16,吉利数!瞥眼瞄了一下旁边的张陆洋,心说我忍了,旁边做了个大神可以辟邪!
这时听到老鱼头说:“张陆洋,你先代理下班级的学习委员。旁边的俞惠,你先代理班级的劳动委员,一会你两领几个人到办公室领书回来给大伙发下来,然后,俞惠组织大家打扫卫生。”
俞惠听了很是郁闷,心说老鱼头你这是冲着我二哥的面子要给我个官当?可是我不想当呀!就因为她旁边是这位大神加上她那大体格就得发书去?她拖着这一身肉也很累好不?
好在发书也好,打扫卫生也好,都是不用动脑的活,招呼了几个男同学一起,俞惠郁闷着跟在张陆洋身后往办公室走着,路过二班的时候正好遇到张陆洋高一的一个同学,这个男生上来就搭上张陆洋的肩膀朝身后的俞惠努了努嘴,“领书去么?一起吧,不过今天咋换了个这么强壮的保镖?”
俞惠听了恨不得拿目光在那人后背上烧两个洞,等姐姐我瘦下来看你还怎么说?!这也更加强了俞惠要尽早减肥的念头。张陆洋顺着他同学的目光也转头看向俞惠,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走啦,她现在是我同桌,把她惹急眼拍飞了你我可不帮忙!”还拍飞呢,俞惠心里想,当我会降龙十八掌?估计你只顾着学习的连《射雕》都没看过吧。
书搬回来没费多少劲,也没俞惠想的那样就让她来当劳动力,毕竟她再强壮也没男生力气大,几个大男孩一分就没多少需要她来拿的了,她就像个地主婆两手空空,跟在几个搬书的长工后面吆喝着:“慢点,前面有台阶,左转不是右转,看着点别撞到人!”俞惠这时觉得当个小领导也挺好,有人指使着干活感觉不错。
回去分书就不是她的活了,如果张陆洋连书也能分错就白瞎他那170的智商了。
至于大扫除么,俞惠心里早就拿定主意,分派给各个组就好,她可不想往窗户跟前凑,3楼呀,掉下去可不是闹玩意的。她可以帮忙干重货,可以擦桌子扫地,但就是不能擦玻璃,就她这样如果有个万一,掉下去就是一肉饼了。
人多力量大,人心齐泰山移,没多久扫除的任务圆满完成后,大伙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休息个周末,等待周一正式开学上课了。
放学后俞惠直接回家,开了两道院门才晃到房门口。没办法她家就是院子大,两进的院子加在一起有400多平,种满了各种果树,房子前面还养了一只纯种德牧,他们都叫这种狗为黑背,而狗狗则有个十分接地气的名字,叫“来福”。
来福很小就来到俞惠家,尹香兰也就是俞惠老娘,怕来福饿到,把人都舍不得喝的羊奶给它喝。俞惠和妈妈从小就惯着来福,给它养成了一个见人就扑的毛病,自己家人是从正面扑,扑倒之后把它那大身子压到自家人腿上,要求抱抱。
如果是陌生人,来福会先窥视一下,然后溜达到那人身后,从后面把两只爪子搭到来人的肩膀上,来人如果回头看的话,来福就会用它那带着口水的大舌头在陌生人的脸上舔两口,一般人都没那么大胆量,在被来福舔了之后就会放声尖叫。来福却觉得这么玩很有意思,屡试不爽。俞惠妈妈说这是狼狗的特性。
跟来福“智斗”一番之后,俞惠终于把它关在了门外,自己则气喘吁吁地的趴在地板上,这9月的秋老虎热死人了!俞惠打算从今天开始加上周末好好做一下学习计划,还有减肥计划。
从地板上爬起来匍匐前行到床头柜,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木匣,拿出自己的记事本,随手拿起木匣旁边的笔,俞惠也懒得起来到桌子上写了,趴在地板上就写了起来,虽然也知道自己的计划好多时候都是马歇尔计划。
写完后她就把小本子又塞回木匣,这个木匣是俞惠外公留给她的,包括里面的一些她从小玩到大的古董,是真的有年代的老物件。
木匣应该是清代的,里面最大的东西是一个望远镜,有拳头大小,装在皮制的套子里,据外公说是二战那个年代德国产的,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外公还说那是因为望远镜里面的棱镜的折射率比一般的要好的原因。
望远镜旁边是一只铅笔,俞惠小时候外公给她的,她玩了一阵发现了铅笔的秘密:这个铅笔如果正常写字写出来的是铅笔字,用橡皮可以擦掉;如果蘸水写的话,就变成蓝色,像用钢笔写出来的一样,橡皮也就擦不掉了。
俞惠没发现秘密的时候把铅笔霍霍了不少,等发现铅笔珍贵的时候就剩下一半了,她就再也舍不得用了,放进了匣子。
铅笔旁边是一个小字典,有巴掌大小,是日英双解的,每一页的纸都很薄。外公说是他和一位日本朋友友谊的见证,是那位日本朋友回国之前赠送给他的。
字典的上面是外公和外婆的合照,照于解放前,俞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把外公外婆的照片拿出来看看,和他们说说话。其实匣子下面还有一层,放着俞惠小时候的银手链、银勺子和筷子,还有一副外公用过的金丝软腿水晶眼镜。
俞惠最喜欢那个手链,是用15块银片制成的,每一片上面都有一个小猫的雕刻,15只小猫的神态动作各异,没有重复的,小猫刻得栩栩如生,猫毛都能看清楚。
因为匣子是外公外婆的遗物,加上家人都知道俞惠对这个匣子的重视,这个匣子就成了俞惠的藏宝匣,家人都不会乱动。
外公是肝癌去世的,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了,一直瞒着家里,70岁了还在忙着帮阜新的印染厂建厂,谁让他是为数不多的懂得国外技术的机械专家呢。
最后一次外公领俞惠去取报纸的时候俞惠才5岁,不知道外公已经生病了,她还记得外公对他说:“惠惠,如果外公不在了,你要和妈妈好好的,知道么?你妈妈要照顾外公和外婆放弃了学习,你不要像妈妈那样,你要好好学习,然后把好成绩告诉外公好不好?”
“嗯,好!”俞惠乖乖的答应,她那时不知道这是外公的遗言,等她再见到外公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外婆趴在棺材边哭得脱力起不来。
过了一年,外婆也去了,这一年外婆过得浑浑噩噩,每天都在念叨外公以前的事,要么就是坐在俞惠家的房子前往远处望。妈妈说外婆是在想外公。
俞惠那时年纪小,总想以她的办法让外婆开心,她领外婆到院子里捉蚂蚱,可是外婆是小脚,走不快,只能坐在板凳上看俞惠在院子里窜来窜去,在每次俞惠回头给外婆展示成果的时候,都会看到外婆先是愣愣的呆了一下,然后再挤出一丝笑容,眼里还含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