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字是个什么线索,难道是只有天知道的意思?又或者是什么字谜?完全摸不着头脑。
等罗炜返回内院和英莲汇合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38号意味着什么。听杜曦说过,她是73号,还有一个只比他罗炜少一个数字的讨厌鬼,叫什么魏佟的是83号。另外就是……
没错,另外一个就是魏佟那家伙单相思、死缠烂打的对象,并且因为这回小阎王的候选编号正好跟他颠倒了一下,就自以为是某种上天的暗示,更加坚定要得到美人的信心;同时和罗炜也就几面之缘,便被某人深深惦记上了的女神沐知春。
这一天的折腾实在够呛,罗炜也不打算回村了,由于先前的变故,之前购买的物件基本损失殆尽,便赶在宵禁前重新添置,之后便在离着甄家不远的十全客栈里住下了。
客房内,只见小丫头两只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跟只偷了油的小耗子一般,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她先打开了略有扭曲变形的铜皮盒子,里头装着的居然是一打不少于30张的官票,面值是100两。再搓搓手打开那个汤婆子,从中倒出十来颗形形色色·的宝石,有东珠、红宝石、翡翠珠子、碧玺珠子等等,甚至还有一颗疑似夜明珠。
小丫头先把官票挨张挨张的数了两遍,眼珠一转分成一大一小两打,一大半鼓鼓囊囊的揣进自己怀里,一小半故作豪爽的拍给罗炜,一副“姐赏你了”的架势。接下来又细细摸索了每一颗五彩斑斓的宝石,直弄得一颗颗在烛火之下亮晶晶的几乎闪瞎人眼,那守财奴的模样儿别提多逗了。她看看桌上的东西,又瞅了瞅罗炜,最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不经意的挑了一颗金灿灿的、外形酷似核桃的蜜蜡珠子也丢给了罗炜。
“见者有份哦,你的我可都已经给了,剩下的我自己收着。”
她这个样子几乎就把高冷女神范儿崩塌个彻底,可偏偏这种接地气的举止让罗炜越看越觉得可爱,越看越觉得喜欢,甚至有一种想扑上去啃一口的冲动。他不由得老脸一红,再怎么招,沐知春这会儿的皮相还是个小萝莉,默念三声:“我不是禽·兽,我不是禽·兽,我不是禽·兽。”
沐知春倒是不明白眼前这货心情的大起大落,但是也知道了他大约是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撑着一张粉嫩的小脸盯着他看,调侃道:“没想到吧,我也觉得真巧,咱们的考核居然分到了同一个场景中,放到这个时代也算同科之谊。”
罗炜也醒过神来,带着几分期待的开口:“咱们现在算是组队的状态吗?”
沐知春摇了摇头,把自己的玻璃小球摸了出来,招呼他凑近观瞧:“我们也就相当于在一个考场,你拿了A卷,我的却是B卷。我是38号,小球里的线索是个‘宝’字。”
罗炜继续问:“我的是个‘天’字,这个字能代表什么线索?”
沐知春终于把华光流彩的宝石珠子重新收了起来,边捡边回答:“咱俩进的这个考场大约就是把一条完整的提示信息打散了,搞得跟拼图一般洒出去让你满世界找,属于难度不大但很琐碎费时的那一类,要不是进来的早,恐怕就算通过了也赶不上报到日了。”
罗炜算是明白钟大河让他赶早的原因了:“这么说来,只要把自己编号的小球找齐了,拼凑到一起就能得到完整的通关信息咯。”
“哪有这么容易,打个比方,如果通关信息是让你找‘林黛玉’,就算凑齐了也不可能直接把这三个字明明白白摆在你面前,非要来个含糊其辞的让你猜,好比给一句‘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这类的提示,如果你压根没看过红楼,就等着抓瞎吧。”
罗炜掰着手指头去数:“如果真这样,岂不是要收集18个球球。”
沐知春翻白眼:“都给全了还用得着猜吗,顶多给几个字,剩下的全靠你自己做填字游戏。还记得你传送过来用的阵法的名字吧!”
罗炜点头:“好像叫什么四向传送阵。”
“这个‘四’是有讲究的,和考核有关的关键都脱不开这个数量。比如你要是一个人闯关,能找到的散碎线索就是4个,但如果非要带上帮手,这个数量就会翻一倍,这也是带上帮手看似更有把握的其中一个原因。”
罗炜紧张兮兮:“你打算和你的队员们什么时候汇合?”
“以本姑娘的素质,还需要帮手吗?再说了,考核不可能有太大的不平衡性,线索多了,总归会在其他方面找补难度,所以未见的多带三个人就一定是好事。”
二人就接下来的一些想法交流了一番,期间免不了提及鼍洁的伤势。罗炜虽然有些愧疚,毕竟鼍洁是因为帮他才受的伤,可龙族生命力的顽强也是明摆着的,何况沐知春明明白白的表示他没有大碍,在龙珠里苟上个十年八载的也就没事了,这点时间放在龙族那悠长的生命力真不够瞧的。
红楼里涉及了女娲补天,有空空道人这样的疑似修真大能;有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幻化的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还有相当于维纳斯加丘比特的综合变异体,居于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掌管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的警幻仙姑。这样的世界,鼍洁能随意冒出来,随意幻化施法不遭雷劈也就不奇怪了,他都没事,更别说再招出个把太湖老黄龙了。
不过鼍洁到底年幼,又没有长辈能够教导约束,这会儿变相的把他软禁起来未必不是好事,这种世界里若是再招惹上什么山精妖怪的,就不一定像太湖龙王这么轻轻放过了。要知道鼍洁的老子泾河龙王可就是因为随意下雨被一刀咔嚓了,虽有被人合谋算计的因素,也总归是有法可依的事情。
罗炜有些讪讪的,毕竟临时降雨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的锅。
打了一晚上的地铺终究不习惯,罗炜整晚都没怎么睡好,老清老早便醒了过来,蹑手蹑脚的出门梳洗。想起他身边的小女孩可不少,一身女装行路会很不方便,就又跑出去好的赖的买了一大包小男孩款式的衣衫鞋帽。
临出门,他告知了店小二自己的去向,让他先不要去打扰还在酣睡的沐知春。
老实说,没有小丫头在旁边碍手碍脚的,在不差钱又不用挑款式的情况下,买东西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罗炜提着大包袱回来的时候,正是店里用早膳的高峰时段。
他把东西提回房间,却不见了小丫头的影子,转身下楼逮住正在忙碌的小二询问,听说她好像朝葫芦庙那边去了。
罗炜随即赶了过去,远远的瞧见沐知春站在街头的古银杏树后,望着葫芦庙这条街的第一户人家门口套着的牛车发呆。牛车上准备一早出发的正是甄士隐、封氏、娇杏和桃婉、三宝以及三宝他妈。
甄家出事后,甄士隐靠着邻居的收留度过了一夜。像他这样家里接连出事的,在古人的迷信之下会被认为霉运附体,因此不能把人家的好心当成冤大头,一早,甄士隐便领着剩下的家人先去自家庄子上安置。
要知道原剧情中,葫芦庙的这场火灾可没有这么轻易熄灭。别说葫芦庙和甄家的这两处重灾区了,几乎整条街都因此付之一炬,可见鼍洁被太湖龙王伤的还算有价值,至少保全了多少人家的幸福生活。
罗炜默默的站到小丫头身边:“甄士隐接下来还有剧情,我觉得跟着他大约、可能、兴许也会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
接下来的三年,罗炜领着沐知春追在甄士隐一家身后,从姑苏近郊的杨湾村到金陵远郊的小汤山,从甄士隐自家的田庄到他老丈人给他置办的田庄,眼见着这家子越过人越少,经济越来越拮据。
倒不是他俩只顾着在旁边干看着不管,主要是二人并不敢靠他们太近,以防被认出来发生什么变故。其实这也是多想,无论是杨湾村还是小汤山的封家庄,包括之前的张家村都是相对闭塞的村上,那里的土地不是被富豪权贵圈起来的就是各家宗族的财产,不接受外乡人的长居是其一,村里来来去去的也都相对脸熟,偶尔出现个把生面孔都会招来村人的打听,因此,罗炜领着小丫头基本上也只能先后租住在十几里开外的镇子上,往来就不是很方便。
这年头本就不是什么太平盛世,靠天吃饭的农人一个不好就会大面积的招惹上天灾人祸,一旦有个寅吃卯粮,贼匪、盗匪、官匪、兵匪齐齐上阵,罗炜和沐知春哪怕想出手相救都赶不上热乎的,何况这种事情靠着意气用事也没用,总之除了性命无大事。直到在杨湾村实在待不下去了,一家子索性投奔了岳父封肃,有了封家庄宗族势力的庇护,甄士隐虽然被贪财又势利眼的岳父诓走了不少银钱,总算安全上有了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