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真的金属墙。

    它是一颗巨大人造卫星的外壳。

    之所以看起来无边无际，犹如起源墙，只因为这颗卫星太过庞大。

    哈莉敢肯定，它的直径超越了太阳。

    而且它还在快速膨胀，她刚过来时，距离它的表面至少200公里，这会儿已经贴到她面前了。

    “魔女哈莉，达克赛德来啦，帮我拦住他，快，为了阻止达克赛德成为神王之王的大局，你快出手吧！”兄弟眼焦急道。

    在它的信息波中，还有一副四维立体图，其中标记了达克赛德此时的飞行轨迹。

    “你个三姓家奴，也配和我谈大局？哈莉姐我就是大局！”

    让魔女哈莉去和达克赛德拼命，好叫它安心惬意地榨取天启星本源？

    没有三年脑血栓，都做不出这种美梦。

    没错，就在五分钟之前，拥有千余黑暗精英、千万黑暗新神大军、数百亿类魔的达克赛德，是她的最大敌人，是地球的最大威胁。

    哪怕与虎谋皮、与屎握手，只要能解决这一隐患，哈莉都会捏着鼻子去尝试。

    在这点上，她们没看错她。

    哪怕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她也没一走了之，而是加入她们的队伍，在短时间内清理掉四百多个黑暗精英，杀得他们心惊胆颤、不敢恋战，纷纷远遁逃避。

    可五分钟之后的现在，局势已经发生巨大变化。

    达克赛德被坑了一脸血，类魔和黑暗精英要全军覆没，黑暗精英死伤过半，天启星也摇摇欲坠......

    达克赛德依旧是哈莉心目中的最大威胁，但对地球的压迫力大不如前。

    关键是另一个威胁也正在快速崛起，对地球的危害似乎更大。

    一个达克赛德已经让哈莉很难受，再多一个能向地球散播欧麦克粒子的“至尊兄弟眼”，哈莉要难受死。

    这些念头在脑海里快速闪过，哈莉已经摆出个经典的超人飞天姿势，身体横着飞，双拳前伸，像一枚子弹径直撞向兄弟眼的银色金属外壳。

    “噗嗤——”

    兄弟眼被洞穿了，哈莉却没完全进入它的内部。

    她半个身子卡在外面，看着有些滑稽。

    也不怪她力气小、冲劲不足。

    首先，兄弟眼并非毫无防备，它的表面和内部，有强大的力场护盾；其次，兄弟眼是一坨坚硬的金属结构，并非一层金属壳，内部空荡荡。

    “你肚里装的竟然不是‘天启星本源果汁’！”

    哈莉很惊奇，兄弟眼体型明明在快速膨胀，可它内部却是实心的金属元件结构......就像金属元件与各种仪器都是它的细胞和鲜血。

    它不仅在榨取天启星本源，它还将其消化成了让自己快速成长的营养。

    哈莉之前还以为它就像个猪尿泡，外面看着又大又圆，里面全是天启星岩浆能量。

    她准备做个寄生虫，钻进兄弟眼内部，它吸收天启星本源，她吸收它的本源，它和达克赛德拼死搏杀，她在它肚子里得意洋洋。

    “我是在进化，不是单纯吞噬天启星能量。魔女哈莉，我的灵魂来自布鲁斯韦恩，我是他灵魂的克隆体。

    帮我完成此次进化，我向你发誓，接下来不仅不会对地球造成任何伤害，反而会帮你保护地球。”

    兄弟眼的机械音变成了布鲁斯的声音。

    它似乎猜到哈莉的心思，还主动发誓保护地球。

    “你打算进化成什么形态，一颗星球？取代天启星？”

    哈莉一边感知兄弟眼的内部结构，一边不动声色地问。

    “没错，我要吸收全部的新神本源，在新的第五世界中取代天启星与创世星的位置，成为新的神族母体、新的八大神域之一。

    我将创造全新的‘机械新神族文明’。

    我的目光早已超越物质宇宙，我的理想已不在星辰大海。

    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誓言，我和地球没有根本利益冲突......啊，达克赛德已经来了，快帮我拦住他！”兄弟眼焦急道。

    “轰~~~”它的信息波刚结束，一束欧米加射线便落在......哈莉身上。

    她猝不及防，像一根钉子，被射线的力量捶打着往兄弟眼内部扎。

    “法克，达克赛德为什么攻击我，为什么在我身后？”

    哈莉先是惊疑不定，紧接着念头一转，立马猜到原因：兄弟眼现在是个巨大的金属星球，她钉在它表面，若是它高速自转，就能把她转到达克赛德袭来的方向。

    法克，好奸，好溅！

    “booom！”

    达克赛德没有停手。

    他已经钻入兄弟眼内部，双眼红光激射，在金属结构体内烧融出一条直通核心的隧道。

    他并没继续对哈莉出手，只顾往兄弟眼的更深处飞去。

    “帮我，帮我，帮我......拦住他，拦住他，拦住他......”

    兄弟眼抽风般传递出“密密麻麻”的信息波。

    信息量太多，哈莉听了脑袋发胀。

    “你莫急，我正在追击达克赛德。”

    她原就打算钻入兄弟眼核心。

    现在见达克赛德使劲往里钻，明显核心处有兄弟眼的要害，她更要追过去了。

    既然与达克赛德同路，她不介意先敷衍一下兄弟眼。

    “达克赛德速度太快，我追不上，你打开一条通道，让我弯道超车。”

    ——等她先一步到达兄弟眼核心，说不定能获取大量的“新机械母神本源”，嘿嘿嘿......

    “不，主人，不要~~~“哈莉正心里美滋滋，兄弟眼突然发出意义不明的惨叫，“求求你了，主人，不要放弃我，我正在向‘机械新神之母’进化，等我成功，我能帮你征服多元宇宙，能轻松解决魔女哈莉和烂泥坑似的地球，不~~~~”

    兄弟眼的叫声拉长、变形。

    影影绰绰中，哈莉似乎还听到达克赛德的怒吼，他也在叫，“不~~~”

    “booooom！”

    下一瞬，哈莉有幸见到了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大烟花。

    不幸的是，她正处于烟花爆炸的中心。

    无尽的火光，强大且凌乱的冲击波，让她体表的防御金膜撕毁了三次。

    第四次开启防御金膜后，哈莉才勉强在火光中稳住身形。

    “兄弟眼自爆了？被它真正的主人启动了自毁程序，天启星......”

    哈莉放出精神力稍微感知片刻，便咧嘴笑起来，“嘿嘿嘿，天启星完蛋了，监视者那王八蛋干得不错嘛！”

    兄弟眼有过很多主人，布鲁斯是第一位主人，他创造了它，它背叛了他。

    小卢瑟是第二位主人，是他让它拥有独立人格，让它伪装成自然诞生的人工智能，投靠了将棋会的马克斯维尔劳德。

    劳德是第三位主人。

    表面上劳德在使用兄弟眼，其实是兄弟眼借他的资源，完成自身进化，创造出遗毒无穷的欧麦克。

    劳德死后，兄弟眼屠尽将棋会，投靠了达克赛德。

    达克赛德是它的第四任主人。

    当时小卢瑟依旧掌控兄弟眼的一个致命要害，大卢瑟从他的记忆中得到“要害”，并和兄弟眼做交易，赎回被兄弟眼带走的百万欧麦克——被欧麦克粒子寄生的地球人。

    到这时，所有人都以为兄弟眼成了达克赛德的忠犬，它的欧麦克将成为他麾下的第二支炮灰部队。

    结果它背叛了达克赛德。

    很显然，小卢瑟......或者说，夺舍小卢瑟的监视者玛尔·诺乌，始终掌控兄弟眼的核心，他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也不知道达克赛德死了没，即便没死也重伤，说不得能捡个大便宜。”

    乐呵了一阵，哈莉抖擞精神，将感知开到最大，身体犹如一条游鱼，在逐渐熄灭的爆炸余波中快速穿行。

    ......

    两天后，地球。

    奎茵庄园。

    “偶买噶，哈莉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担心死了。”

    再次见到活生生的哈莉站在面前，赛琳娜、蕾切尔、卡珊德拉，甚至连圣母犬朵朵，都情不自禁想要与她拥抱。

    哈莉没拒绝，和她们每个都抱了一下，才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想问，让我洗个澡，再去一趟正义联盟，接下来咱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谈。”

    可就在她洗漱的时候，正义联盟已经开启音爆通道，集体来到庄园。

    “哈莉，发生了什么事？你这几天去哪了？”

    “天启星爆了，那么大的动静，你们不知道？”

    “我们看到了，和创世星毁灭时一样，很多新神族坠向地球，天空电闪雷鸣，染上一层血色。话说，为何每次新神凋零，尸体都会落向地球？”大超道。

    “地球是主宇宙的中心，而天启星和创世星起源于主宇宙，曾是宇宙内的一颗巨行星，哪怕成为八大神域之一，也与物质宇宙藕断丝连......”

    随口解释一句，哈莉又把自己的经历详细述说一遍，才道：“天启星爆炸后，我一直在废墟里寻找遇难者，一共寻到65个黑暗精英，所以耽误了几天时间。”

    大超皱眉道：“那些黑暗精英呢？”

    “得到彻底的解脱，再也不能作恶了。”哈莉道。

    大超嘴角抽搐，“我还以为你会救治他们呢。”

    “我像是有病的人吗？”

    大超摸了摸鼻子，道：“你向我们发出警报后，果然有天启星新神带领类魔大军第三次入侵地球。

    外太空防线差点被攻破，牺牲了十三位超级英雄，两千多名‘地球太空军’。”

    “这下好了，天启星步了创世星后尘，新神族全灭，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黛娜表情轻松道。

    “达克赛德没死，黑暗精英也没死绝，危机并没过去。”海王摸了摸络腮胡，道：“如果黑暗精英都被炸死，哈莉也不用留在那‘救死扶伤’了。”

    哈莉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目光。

    黛娜疑惑道：“上次创世星爆炸，新神族就死光了，这次为何还有人活下来？”

    哈莉道：“天启星爆炸的烈度，远不如创世星。创世星是被达克赛德引爆的，它如同一根爆竹，炸得稀碎。

    天启星则是被爆竹炸毁的。

    是兄弟眼自爆，摧毁了天启星。

    所以，很多黑暗精英只是被炸伤，并没死亡。

    另外，上次创世星自爆，肯定也有强者苟活，但就像我留在创世星废墟清理战场，达克赛德八成也清理过天启星战场。”

    “天境诸神呢？你可看到她们，她们情况如何？”戴安娜迟疑着问道。

    “她们老奸巨猾，来的压根不是本体，被炸死了也不亏。”

    大超疑惑道：“当初达克赛德俘虏她们的时候，应该不是能量神躯吧？

    我不太明白，她们明明被封印，能量神躯哪来的，封印是否解除？

    若没解除，等天启星爆炸，难道没受到影响？”

    “你可真是个老实人，到现在都没看出宙斯是假投降。”

    “我当然知道诸神投降是个阴谋，但达克赛德封印她们总是真的，她们不可能自己突破封印吧？”大超道。

    “应该是兄弟眼释放的她们。”哈尔乔丹猜测道。

    海王沉吟着道：“兄弟眼不懂魔法，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

    封印处一定有黑暗精英严加看守，兄弟眼自身实力并不强，它若控制欧麦克以数量取胜，得耽误多少时间？”

    百特曼点头道：“毫无疑问，在毁灭天启星这件事上，诸神不仅有一个庞大且严密的计划，还有一个我们不了解的幕后组织。

    兄弟眼绝非唯一的卧底，她们必然有其它更好的安排。

    我们没必要去猜想她们的详细计划，只要弄清楚她们会不会针对地球就行了。”

    “旧神没必要对地球出手，没有利益冲突。”戴安娜眼神不安、底气不足地说。

    众人看了她一眼，都默契地不再说旧神的事。

    “哈莉，你确定兄弟眼所说的‘主人’是监视者？”大超问道。

    “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小卢瑟虽死，但控制小卢瑟的监视者一直阴魂不散，他若在兄弟眼身上留下后手，太正常不过了。”哈莉道。

    “当初卢瑟通过精神频率共鸣，阅读了小卢瑟的记忆，并没发现什么后手。”大超道。

    “小卢瑟自己就是个傀儡，能知道玛尔·诺乌的后手才有鬼了。”

    百特曼神色复杂道：“确定兄弟眼死透了？”

    “应该彻底没了，但凡有一点意识残留，达克赛德都不会放过它。

    达克赛德肯定没被炸死，我还听到他愤怒的悲号呢。”哈莉呵呵笑道。

    “而且，干完这一票，兄弟眼对监视者彻底没了利用价值，狡兔死，走狗烹嘛。”

    海王好奇道：“现在天启星爆炸，达克赛德实力降低了多少？”

    哈莉脸上的笑意消失，“我怀疑天启星爆炸对他的实力没影响。”

    “你和他战过，没打赢？没打赢你还能留在战场上搜寻黑暗精英？”

    哈莉摇头道：“我只听到他在嚎叫，没见到人。无论围攻我，还是被诸神围攻，乃至最后兄弟眼吞噬天启星，达克赛德都没使用全部力量。”

    “你怎么知道他没用出全力？”黛娜疑惑道。

    “他有两条方程式，对反生命方程式的研究达到极高深的水平，可他从没在战斗中使用过它们。”哈莉表情凝重道。

    “这......”众英雄微微一震，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在憋大招！危机还没解除。”哈莉叹道。

    大超道：“至少我们的处境比之前好多了。只要盯住达克赛德，再不用担心千万黑暗新神入侵地球。”

    “咦！”钢骨表情微变，惊讶道：“各位，发现雷帕尔默和杰森的踪迹，他们出现在大都会，正在向正义大厅飞去。”

    “杰森没死？”百特曼精神一振，连忙道：“钢骨，你先开启音爆通道送我过去。”

    钢骨忽然紧张道：“请稍等......雷帕尔默正在与我通讯，他让我们立即准备隔离室，他们身上可能携带末日病毒。”

    “shit！”哈莉叫了一声，立即用灯戒打开传送门，直接来到正义大厅门口。

    杰森、雷帕尔默、唐娜·特洛尹，还有神情萎靡的笛手，四个人飘在半空——神力少女唐娜会飞，她左右两手各提着杰森与笛手，原子侠则缩成小人，站在她肩头。

    他们的状态都很糟糕，一副如丧考妣、了无生趣的模样，脸上有明显的沮丧与懊悔。

    哈莉二话不说，先一个泡泡将他们套进去，才问道：“你们身上怎么会有末日病毒？”

    “从瓦尔身上传染的。哈莉姐，你最好立即封锁大都会，我们的第一落脚点并非正义联盟，病毒可能已经扩散开。”杰森表情很难看，语速很快：“离开天启星后，我们还去了一个平行宇宙。

    在那个地球，瓦尔体内的病毒彻底爆发。

    整个世界在短短两小时内彻底毁灭，地球数十亿人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