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正义大厅，医疗室。

    “哈莉，露易丝刚死，还能极限抢救，救救她吧，求你了。”

    大超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哗啦啦流，哭得像自来水厂。

    边上死了女儿的来恩将军见他这样，眼里反而没了泪水，只一个劲儿拍他肩膀，无声地安慰他。

    “虽然她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分钟，但......唉，你其实比我更清楚，她没法救了，死透了。”哈莉叹道。

    露易丝死得有点惨，胸口像是被重型机车的轮胎横着碾压过去，肋骨全断，前胸后背贴在一起，胸腔里的内脏顺着破开的窟窿飙出来，撒了一地。

    她失去光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白得像是刷了漆的脸上没有多少痛苦，反而是错愕与茫然居多，死得太过突然，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在星球日报总部遭到袭击。

    “不，露易丝不能死，她怎么能死，我不接受！”大超跪在露易丝尸体边上，发出痛苦、绝望和不甘的怒吼。

    “哈莉，露易丝的灵魂现在去天堂了吧？”

    老来恩也很伤心，但他比女婿更理智。

    人死不能复苏，但人死后有灵魂，只要灵魂在，就有再见面的希望。

    “天堂关门了。”

    “我知道，但上次无限地球危机时天堂也关门了，等重新开门，之前死亡的灵魂照样能升上天堂、得到救赎。”

    来恩与她目光对视，双眼里有悲伤与痛苦，也有期待和哀求。

    哈莉有些不太确定露易丝的情况。

    天堂关门前，代理大君拉斐尔的确说过，该下地狱的灵魂照常去地狱，能上天堂的灵魂暂停在死亡状态，等天堂开门会迎接他们深入天国。

    问题是，露易丝罪孽值清洗干净了吗？

    “我这就去地~~狱~~~看~~~看——”

    刹那间，哈莉只觉时间无限放慢，她嘴里的话如同咬了半口的麦芽糖，拉长变形成一条丝线。

    “谁！”哈莉眼神凌厉，防御力场瞬间笼罩全场。

    不仅是她，大超以及哈莉的三位神卷者，也都发现时间在骤然降速。

    大超天赋异禀，能适应各种状态。

    戴安娜、黛娜、海王则是借助哈莉的时间防御专长，察觉到时间流速上的异常。

    除了他们几个，其他人完全没不协调的感觉，没察觉到任何改变。

    就像视频里的人物，无法觉察观看视频的人是否感到剧情拖沓无聊，而将播放速度调到1.75倍。

    “不要紧张，是我。”哈莉视线所及之处，虚空裂开一道血红色的缝隙，缝隙左右拉开，从对面的天血领域走出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哈莉认识她，头戴埃及艳后样式的金冠的女监视者，姬萝·瓦拉。

    但两人并没交情，只一面之缘。

    在当时，短暂的交流过程还非常不愉快。

    “姬萝瓦拉？你在搞什么？”哈莉皱眉道。

    “我在你们周围创造了一个时间暂停的领域，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要带你们中某些人离开地球，前往血域内的穹极号飞船。

    但我明白，如果不把话说清楚，你们不会跟我走。

    但要把话说清楚，需要费不少时间，我现在正被人追杀，连一秒钟的时间都耽搁不得，所以只能这么做。”姬萝很直接地说。

    哈莉心中一动，道：“你们监视者一族遭遇浩劫，人死光了，只剩你一个？”

    监视者姬萝瞪大双眼，震惊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刚发生......不，是正在发生。”

    “百特曼之前说过，监视者卫星将坠落，监视者惨遭灭族，他猜对了。”黛娜惊奇道。

    哈莉看着姬萝道：“我不会预言，也不能察觉来自超时间流内的变故，但我们有脑子，有经验，可以推测。

    具体推理过程我猜你也不感兴趣。

    直接说正事吧，你们遇到什么危机，需要什么帮助，以及我们帮你的理由。”

    女监视者点点头，干脆地道：“我能救活露易丝·来恩。”

    “什么，你没开玩笑，真的能救活露易丝？”大超激动了。

    哈莉心里暗自叹口气，女监视者果然有备而来，开局就丢王炸。

    看来他们没得选，无论风险多高，都得跟她跑一趟了。

    “露易丝死透了，灵魂离开身体，进入了死亡维度。”哈莉道。

    “我知道，死亡是多元宇宙基础法则之一，只有高于死亡法则的存在，才能逆转死亡。”

    “你高于死亡法则？”哈莉眼神怀疑。

    女监视者摇头道：“监视者只是多元宇宙的管理者，不能做出扭曲或伤害法则的事。

    我救活露易丝·来恩的方法是天血精华。

    它是万能灵药，是生命的本质，是超越了法则的‘源’。”

    “天血精华......”哈莉面色数变，沉吟不语。

    “哈莉，她有没有说谎？天血精华能不能救活露易丝？”

    大超很兴奋，却还是把带着忐忑的询问目光看向哈莉。

    哈莉迟疑着点了点头，“理论上，有一定的可行性。”

    虽然她私底下将天血贬低为创世之母帕佩图阿的经血，是腌臜不堪的存在。

    但首先，天血精华不等于天血。

    她在天血领域接触到的天血之力，驳杂不堪，能量纯度极低，杂质和污秽的浓度极高。

    监视者所说的天血精华却是提纯后的高档货。

    其次，她蔑称天血为帕佩图阿的经血，只是比喻。

    它的本质是一部分空间之力融合了浓度极低的帕佩图阿生命精华。

    可帕佩图阿动机不纯，在生命精华中掺杂了自己的邪恶意志。

    也即是创世之母版本的“邪神低语”。

    dc多元宇宙内，除了哈莉和上帝，那玩意谁碰谁倒霉。

    最后，哈莉看不上天血，只因为她早已将联结之力专长升到10级，饱汉嫌弃馒头硬，并不代表天血能量低级。

    恰恰相反，由于天血中蕴含一部分创世之母的精华，哪怕精华中掺了屎，它也是dc多元宇宙内能级最高的能量之一。

    “理论上，什么理论？”大超期待道。

    “天血精华蕴含的能量十分高级，称之为‘生命的本质’，也不算夸张。

    从能级上讲，只要纯度足够，天血精华的确能在能级上超越死亡法则，如此，便有了逆转生死的可能。”

    女监视者自信道：“你们放心，我的天血精华绝对精纯，它不是天血领域内的驳杂能量。”

    哈莉盯着她的双眼，语气严肃道：“我不保证服用天血精华能否让露易丝死而复活，但我百分百肯定，服用天血精华的后遗症极为严重。”

    监视者姬萝眸光闪烁，“什么后遗症，你知道些什么？”

    “你们监视者为何将饮下天血当成第一禁忌？”哈莉反问道。

    姬萝神色暗澹道：“这次监视者一族面临的危机，就是一位饮下天血的叛逆。”

    “达克斯？”哈莉平静问道。

    “嗯，就是他。”

    “达克斯饮下天血后怎样了，身体出现了变异，还是别的什么后遗症？”大超紧张道。

    女监视者叹道：“他被禁忌力量侵蚀成多元宇宙最邪恶的存在，吸血怪物‘曼卓拉克’。

    嗯，只要饮用天血，监视者就会失去监视者的身份，变成一种代表极恶意志的存在，曼卓拉克。

    监视者的责任本该是保护万天仪内的平行宇宙，现在平行宇宙却成了曼卓拉克的血包。

    被他吞噬生命精华的宇宙会像放在太阳下暴晒的水果，逐渐枯萎，最终腐烂。

    而吸收宇宙生命精华的曼卓拉克变得无比强大，我们几十个监视者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反而被他一个个咬死吃掉。”

    “那你还让露易丝饮用天血，你想让她也变成吸血鬼？”大超愤怒道。

    女监视者道：“堕落成曼卓拉克，是监视者的专利，其他人饮下天血精华，不会发生明显的变化。

    据我所知，帝君曾让麾下数百万天血战士饮用过普通的天血，他们无一发生变异。

    如果你担心后遗症，也可以不使用我的天血精华。

    曼卓拉克是所有生命、所有宇宙的敌人，你们若不和我合作，早晚也会独自面对他。

    相信我，世上能消灭他的方法只有一种，只有监视者知道。

    也不是我不告诉你们，故意要挟你们。

    只有监视者能接触到杀死曼卓拉克的武器。”

    大超眼神中混合了期待与担忧，“哈莉，你觉得露易丝会受到影响吗？”

    “短时间内或许不会，若是......“

    若是帕佩图阿复活，还特意对露易丝出手，她肯定会受到影响。

    问题是，帕佩图阿已经被封印百亿年，她或许终究会破封而出，但那时露易丝还活着吗？

    即便露易丝还活着，那也是几年之后，那时哈莉还怕帕佩图阿的威胁吗？

    “唉，你自己决定吧，若求稳妥，就任由露易丝自生自灭，即便她的灵魂堕入地狱，我也能为她安排个‘百户’的魔神职位。

    你可以学习宁采臣，隔三差五去地狱，继续与她相亲相爱。”

    “下地狱......”大超脸一白，立马想到老婆高达数十万的罪孽，如今天堂关门，来不及用功勋消罪，莫不是现在已经堕入地狱？

    “如果，我是说如果露易丝出现后遗症，你能治疗吗？”

    他咬紧腮帮子，心里似乎做出了决定。

    “嗯，即便出现最差的情况，也可以送她去天堂山避灾，或者直接去地狱做百户。”哈莉道。

    连她都不怎么害怕帕佩图阿，更何况老上帝？

    真把露易丝送到天堂山，帕佩图阿至于为了一个凡人硬肛上帝？

    “那就好。”大超松了一口气，转向女监视者道：“你想让我做什么，对付曼卓拉克？我愿意，我们现在就出发。”

    女监视者瞥了眼哈莉，“超人是对付曼卓拉克的必要条件，但若是有你在，成功率更高。”

    “先说一说你的计划。”哈莉道。

    “我要招募一批天命之人去灵薄狱最底层的‘画板维度’寻找‘万灵之书’，天命之人将从书中找到杀死曼卓拉克的方法，最后我们拿到那件神秘武器，直面曼卓拉克。”

    哈莉皱眉道：“能不能详细点？”

    “这还不够详细？先召集天命之人，再借天命之人的天命打开万灵之书，最后与曼卓拉克决一死战，还有什么需要说的？”

    戴安娜道：“画板维度是多元宇宙的‘地基’吧？”

    女监道：“若你认为多元宇宙是一栋房子，那它就是地基。

    若你将多元宇宙当成一幅画，它就是画板。

    它即是最初的空白，是多元宇宙诞生前的太虚。”

    “万灵之书又是什么？”戴安娜问。

    “很难描述，等你亲眼见到它，又能立即理解它的存在。”

    顿了顿，女监又皱眉道：“我只邀请超人、魔女哈莉和神奇队长三人，你帮不上什么忙，不用来。”

    被这样嫌弃，戴安娜不太高兴，“我即便没有天命，难道做个打手都不行？

    换在其它时候，超人和哈莉离开就离开了。

    可现在情况很特殊，万一达克赛德和......”

    她抿了抿唇，“和旧神对地球出手，我们的‘防守反击计划’就没办法执行了。”

    防守反击的基础，是赶在大战来临前，把地球人都送上诺亚方舟，也即是哈莉的胃袋维度。

    没了大超，顶多反击乏力，缺了哈莉，连最初的绝对防守都做不到。

    女监抬起右手，金色护臂上弹出一根针，“我有‘时间衰弱剂’，可以定住主宇宙的时间。

    哪怕我们完成任务，从灵薄狱回来，地球也只过去一瞬。

    在此期间，无论谁从外界进入主宇宙，都只有一瞬间的时间。

    一瞬间肯定无法毁灭地球。”

    地球英雄相视一眼，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你们不信？”女监姬萝皱眉道。

    “上次我们在地球-51见识过时间兴奋剂。”哈莉道。

    “喔，对的，上次鲍勃对地球-51使用过时间兴奋剂，我的族人还在为达克斯的谎言迟疑不定，地球-51宇宙的战斗已经结束。”

    姬萝扫视众人，道：“既然你们见识过时间兴奋剂的效果，应该不会怀疑我的时间衰弱剂吧？”

    海王道：“如果持续向主宇宙的时间之河注射衰弱剂，能不能让我们直接避开第五世界重启？我们只过去一瞬间，外界已经完成重启。”

    “嘿，这点子很不错。”黛娜兴奋道。

    哈莉摇头道：“你们想得太简单了，第五世界重启的时间点，在主宇宙的时间线上。

    也即是说，如果我们的时间变得极为迟缓，可能异世界要等几百年、几千年，等我们的时间线到了那个点，重启才会开始。”

    “是这样吗？我以为第五世界重启与物质界完全无关。”海王道。

    姬萝深深看了哈莉一眼，道：“魔女哈莉说的对，第五世界重启不可能完全与物质界无关，只是相对天翻地覆的八大神域，物质界更平静，受到的影响较少。

    毕竟，物质界是灵薄狱的根基，而主宇宙又是物质界的核心。

    没有无限地球危机，就不会有多元重启，没有多元重启，就不会有现在的第五世界重启。”

    “你的时间兴奋剂、衰弱剂，还有没有多余的？给我几支，我随你去。”哈莉道。

    女监姬萝道：“所谓兴奋剂、衰弱剂，都只是方便理解的修饰，并非某种实体物质，它们其实是监视者权柄的一种使用。

    短时间内时间之河只能承受一种‘时间之剂’。

    就像一条大河，可以修建大坝控制水流，但若一直拦水，或者放水，必然影响河流正常流动。”

    “那走吧。”哈莉叹口气，很干脆地说。

    若是曼卓拉克只屠杀监视者，她还会幸灾乐祸，可曼卓拉克屠杀监视者的目的，是积攒能量对付地球，对付她，她就没法稳坐钓鱼台了。

    姬萝表情严肃地提醒道：“死亡时间越久，复活的代价越大。

    虽然我们说了很多回，但这片区域的时间被我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