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危机灵觉，也不是凭空出现的。

    必有一个五感无法察觉的真实信息源触动了危机灵觉。

    dc世界没有天人交感的说法，但有类似的现象，或者说规则。

    人与世界紧密联系，人的情绪被世界感知，然后另一个与世界“天人交感”的人接收到别人的对自己不利的情绪，于是危机灵觉被触动。

    世界像个互联网，“天人交感”的个人如同连接互联网的单个主机。

    通过天人交感，a主机可以感应到网络另一端b主机对自己的杀意，从而产生危机灵觉。

    魔督无疑是个王八蛋，可以与汪达尔·萨维奇竞争“dc第一恶人”（ps）。

    一个王八蛋活了几十亿年，肯定有非常敏锐的危机灵觉.其实，危机灵觉在普通人中极为罕见，却在超级英雄与超级恶棍中烂大街了。

    没有强大的危机灵觉，压根无法在如此混乱的“超级英雄时代”活下来。

    但哈莉不会有一丝情绪外露。

    哪怕“上天”也感应不到她的情绪，哪怕她也可以“天人交感”。

    完成完美梦魇魔化的她，每一丝情感刚一出现就被对应的情感幻人吸收.有种用自己日常产生的情感豢养自己的情感幻人，最终实现灵魂与精神不断自我壮大的“内练”效果。

    表现在外则是，她与世界“联网”，只接受信息，不会在她控制之外向外传递“数据”。

    她能天人交感别人或许压根不需要交感。

    别人的情绪无论多细微，都会触动她的情感幻人，让她直接摸透对方的情绪变化。

    总之，魔督有很强大、很敏锐的危机灵觉，却完全没感应到屏幕对面哈莉心中的杀气。

    相反，哪怕隔着屏幕，哈莉的情感幻人也能感应到他心中的洋洋得意。

    不仅是得意自己对赫卡忒的极端折磨与折辱。

    他还得意自己能用这一“光辉伟大的战绩”，震惊、吓唬、恶心到了哈莉。

    嗯，虽然感应不到哈莉心中的杀意，但有些情绪不需要用心灵去感应，经验与智慧也能想到。

    比如，你拉一坨粑粑放在邻居家门口，即便邻居还没下班回家，还没发现粑粑，没闻到臭臭，没破口大骂，你也会猜测邻居会暴跳如雷。

    这王八蛋不仅在炫耀“战绩”，也有故意让哈莉不舒服的意思。

    得到哈莉许可后，魔督继续口若悬河，炫耀自己的光辉岁月、璀璨事迹。

    “即便诸神留下的陷阱真的困住了那女人，还让她变得极为虚弱，诸神依旧不敢直面她。

    他们担心她的魔法权能会在见面的一瞬间激活他们体内的魔力印记。

    他们如此谨慎是因为他们对她太熟悉，对她的力量与权能了若指掌。

    在那场背叛之前的几十万年前，他们就开始仔细研究她的力量极限与弱点。

    为了那场背叛，他们准备了几十万年，甚至更早。

    赫卡忒嫁给哈迪斯后被称为第一天后。

    宙斯的妻子赫拉，也只是她的小跟班。

    当年赫拉习惯模仿赫卡忒的衣着打扮、发型装饰，以及盛气凌人却故作慈悲的傲慢说话方式，似乎忘记自己的丈夫宙斯才是第一神王。

    他们捧着赫卡忒，当然是想讨好她，从她那获得更多好处。

    嗯，赫卡忒对他们十分慷慨，几乎无底线地满足他们对魔力的需求。

    但他们抬高她在奥林匹斯神系、在诸神中的地位，更主要是让她吸收更多的信仰力，将更多魔力转化为神力。

    不是有个说法嘛，信仰是力量也是毒药。

    信仰是信徒对神灵的供奉也是信徒对神灵的强行扭曲。

    哪怕将信仰力融入魔力，结合神性转化为神力，力量的代价依旧无法免除。

    魔力原本就属于赫卡忒。

    拥有魔力、使用魔力的她几乎不用付出什么明显的代价，但神力就不同了。

    神力中添加了信仰力，一切奇迹皆有代价。

    庞大的神力让赫卡忒在面对诸神陷阱时——”

    说到这儿魔督忽然停下，问道：“魔女哈莉，你可了解诸神用什么陷阱对付的赫卡忒？”

    “虚无之风。”

    “唔，你年纪虽小，对远古的秘辛却一点也不陌生啊！”

    魔督脸上先露出惊讶之色，接着又迅速散去，再次被邪恶的得意阴笑取代。

    “所以，你明白为何诸神用百万年时光吹捧她，将她捧为第一天后的原因了？

    即便如此。

    即便赫卡忒已经拥有远超神王不知多少倍的庞大神力，即便她的的确确落入陷阱，连动弹一下也困难，诸神依旧不敢见她，不敢直面她的质问与怒火。

    诸神将审问与拷打的任务也交给了人类巫师。

    而当初的秩序之主们已经自我标榜为秩序的代理人、人族的守护者、道德与正义的高贵堡垒。

    对了，我现在说的秩序之主并非现如今的秩序之神。

    秩序是相对于混乱而言。

    所有遵守宇宙规则、站在混乱对立面的神灵与法师，都是秩序的奴隶。

    普通法师与神灵当然不配被称为秩序之主。

    只有最初、最古老的那群人类法师才是秩序之主。

    我甚至愿意称呼他们一声兄弟。”

    喊“兄弟”时，魔督还露出几分温情与追忆。

    但很快讥诮与邪笑再次爬上他的脸庞。

    “我拿他们当兄弟，他们却自诩尊贵的道德楷模，不屑去干欺辱、折磨女人的小人行径。”

    魔督又将目光投向哈莉，指着自己胸膛道：“听我说了这么多，你可能觉得我是个喜欢折磨人的王八蛋。

    这是事实，我从来不会否认。

    对自己的绝对混乱意志，我还引以为豪。

    但折磨力量不如我的普通人，与折磨被困的赫卡忒，完全不是一回事。

    恃强凌弱是欢乐。

    以凡人之躯拷打魔法之母却是随时可能要命的危险工作。

    诸神不敢干，我的秩序之主兄弟们以不屑掩饰恐惧，以道德与正义遮掩自己的懦弱无能，最终我被迫成为打手。

    嗯，当时我是极不情愿的，我残忍，但我怕死。

    不怕你笑话，走进关押赫卡忒的山洞时，我的双腿都在打颤，我的脸一定白得像个死人，额头爬满豆大冷汗。

    我怕极了。

    谁能不怕呢？

    以债务人的身份去折磨魔法主宰，放在现代谁敢想象？

    直到我听到她向我哀求，嘿嘿嘿，她比我更加恐惧，哭得梨花带雨、身体哆嗦.也可能是虚无之风的效果。

    总之，她的恐惧逐渐消除我心中的恐惧，还激发了我从未得到开发的兴致，让我兴致勃发。

    诸神给我的任务是说服她将魔法交给我们.唔，是他们，魔法权能归他们，我们也能喝到汤，从赫卡忒那获得无尽魔力。

    这不算什么好处，都抓住魔法之母了，谁还会缺魔力？

    先前我不是说我的兄弟姐妹们大量死亡，当着我的面消融于魔力吗？

    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我没拷问出半点魔法权能，却得到很多魔法知识与魔力。

    我的秩序之主兄弟们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比我更贪。

    我作为审讯官都只是谨慎地吸收魔力，吸了个半饱。

    他们却狼吞虎咽、不知节制。

    我得承认，看到他们一个个惨嚎着消融在魔力中，我怕了。

    我原本也是遵守宇宙规则的秩序法师。

    哪怕我已经开始审讯、折磨赫卡忒，并从她痛苦的惨嚎中感应到混沌的力量，我依旧只是个人类王八蛋，没有向宇宙规则吐口水、竖中指的气魄。

    直到我的兄弟挨个惨死的魔力侵蚀中.“

    魔督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也变得低沉。

    “他们中有我的朋友，也有真正的兄弟姐妹，亲兄弟、亲姐妹。

    我的家人、我的伐木累，当着我的面快速消亡，那种绝望与憎恨让我几乎发了狂，我发了狂一样折磨赫卡忒。

    我一边折磨她遍体鳞伤的身体，一边骂她是表子，是溅人，是她害死了我的伐木累、我的兄弟。

    我的极度恐惧与痛苦，给她带去极度的屈辱与痛苦，她的精神与意志开始扭曲畸变.大概从那时起，怨妪开始取代原本我们熟悉的赫卡忒。

    当时我不知道，即便知道了我也不在意，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因为我的兄弟、我的伐木累没了，也因为我渐渐找到魔力的真谛——我发现了混沌魔力！”

    “赫卡忒是创世之手从混沌中分离出的光明魔力，是一束纯净璀璨的光。

    那么当她由内而外化为黑暗，那束光会是什么结果？”

    魔督重新抬起头看向哈莉，意味深长地问道。

    哈莉皱眉道：“你是说，在你的折磨与折辱下，赫卡忒的灵魂本质被扭曲，她身上的光明魔力开始畸形变化，是一种逆反先天、阳极阴生的变化？”

    “阳极阴生？”魔督摇了摇头，“我了解天朝先贤的阴阳学说，我的混沌之道从他们的理论中汲取了不少养料。

    不过赫卡忒可不是阳极阴生。

    阳极阴生是一种自然且秩序的演变。

    光明到了极限，生出一丝少阴，少阴壮大成太阴.赫卡忒若有这种境界，我直接被她吃掉了，诸神的历史也早在几十亿年前结束。

    赫卡忒当时顶多算阳堕阴出。

    她没有光明到极限，不是日上正午后日影西移，她压根没抵达过正午时刻。

    她的出现如东升之朝阳，她的结局是朝霞未散日已落。

    她没有诞生出你所希望、其实我也极为期盼的原初混沌魔力。

    她只是在向自己的阴暗面转化。”

    “我在她身后看到了颠倒人，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毛玻璃逐渐变薄消失。”

    魔督双手握拳，声音中带着些颤抖，似是恐惧又像极端兴奋。

    “她与颠倒人的影子几乎要重叠到一起，那种情形”

    他脸上显出回忆与思索的神色，“情形很诡异！颠倒人倒吊着，头上脚下，赫卡忒却是头上脚下的正常模样。

    那一刻，他俩所处的现实仿佛变成一块轮盘，都在转动。

    赫卡忒是指向12点钟的时针，颠倒人是指向6点钟方向的分针，他们自己没动，他们所在的刻度盘却开始转动，时针与分针即将重叠在一起。

    当时的情况真的很古怪，我只是站在边上颤抖发呆，心中充满现实被撕裂的空虚与不安。”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的情绪才恢复过来，表情也恢复正常，继续道：“应该是起源阻止了那一过程。

    即将彻底重合的赫卡忒与颠倒人被一层现实屏障隔绝开当年我境界低，眼前一片朦胧的场景，不明所以。

    后来随着我境界提升，我也在不断回忆那种场景与感受。

    我明白了，两人重合是现实屏障变得透明，重合被打断是现实屏障重新坚固。

    除了起源，我想不到别人。

    诸神压根不敢靠近山洞，洞里只我一个，方圆万里都没一个神力与秩序之主。

    他们全都缩在灵薄狱小位面。

    不过那时我脑袋里也没有现在这么复杂的想法。

    我只是从惊恐中醒过神，抓住机会疯狂吸收畸变的光明魔力，与颠倒人隔着现实屏障投映到山洞的古怪黑暗魔力.那不是正常的黑暗魔力，是几乎要与赫卡忒融合、与她畸变光明魔力发生反应的古怪能量。

    后来我用两种能量创造了独属于我自己的混沌魔法。

    现在你明白我为何如此自信，混沌魔力一定能压制赫卡忒与颠倒人了吧？

    我窃取了夭折的“赫卡忒与颠倒人的融合之人”的力量。”

    “唔，说窃取有些贬低我自己，或许魔力来自夭折的融合之人，可魔力只是混沌之道的开端。”

    哈莉面上波澜不兴，心里却有些认可他的自信。

    如果没有“起源”阻止，如果当日在连接虚无之风空间的山洞里，赫卡忒在屈辱与痛苦中彻底堕入黑暗，与颠倒人融合，它的力量应该就是此时魔督的魔力。

    当然，魔督终究不是“融合之人”，赫卡忒与颠倒人也没融合。

    魔督的混沌魔力肯定与“夭折融合之人”的魔力有不小区别。

    大概是完整版《葵花宝典》与《辟邪剑谱》的区别。

    唔，《辟邪剑谱》似乎有点抬举魔督的混沌魔力。

    魔督的混沌魔力顶多算《北冥神功》残卷演化而来的《吸星大法》，还是天龙时期的吸星大法。

    辟邪剑谱至少可以称霸江湖，但魔督顶多称霸地球超凡界，放在多元宇宙能不能进前100强，都要打个问号。

    见哈莉沉默，魔督又道：“颠倒人与赫卡忒融合后的存在，肯定高于颠倒人与赫卡忒，这你不否认吧？

    我自认才华与智慧远胜颠倒人、赫卡忒。

    同样的混沌魔力在我手里只会更加强大，也更接近本源。”

    哈莉道：“自认有什么用？坐而论道可以自吹自擂、相互吹捧，可咱们现在不是坐而论道，我们要直接面对赫卡忒与颠倒人。

    吹破牛皮不过丢脸，在赫卡忒与颠倒人的战斗中失败则是丢命。”

    魔督皱眉道：“我已经解释这么多，你还是不相信我的混沌魔力对你有帮助？”

    哈莉沉吟道：“我相信你的混沌魔力肯定有点用处，只是从未有过实战，不好确定具体效果。

    扎塔拉的计划是什么？

    他将你的魔力当成计划核心，打算怎么用它？”

    “扎塔拉的计划很简单，让我将混沌魔力交给她女儿。”

    魔督指着她手上的生命红宝石，道：“就是将这枚生命红宝石注满，只要用混沌魔力将宝石注满，并交给他女儿扎坦娜·扎塔拉，我的任务便完成了。”

    “但扎坦娜告诉我，不仅你的力量是扎塔拉计划的核心，你还会告诉她计划的后续。”哈莉道。

    魔督盯着她指尖的红宝石，沉沉笑道：“你还不了解生命红宝石吧？扎塔拉的计划在红宝石中，而我并无法彻底打开最底层的封印，我可以轻易摧毁它，但我的力量与它不太适配。”

    “红宝石是萨尔贡家族的标志性魔导器，与萨尔贡巫师的本命魔咒有关，用生命力铸造而成。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哈莉问道。

    “你说的基本是事实，但你想过没有，区区一个大宗师，区区大宗师的生命力，凭什么能穿透诡异母域屏障、穿越现实之纱？”

    哈莉皱了皱眉，“你不用卖关子，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了，我做不到全知全能，至少有自己的判断力。”

    “我之前说过，除了你，我和我的兄弟们也考虑过融合赫卡忒的光明魔力与颠倒人的黑暗魔力，创造出原初的混沌魔力。

    任何学派只要成立，就会留下理论学说与相关研究记录。

    生命红宝石就是最初的混沌魔法神器。

    当然，作为世间唯一混沌之主，我个人并不认同这一说法。

    它顶多是个黑暗魔力神器。

    除了我之外，他们都算不得真正的混沌魔法大师。

    他们甚至没弄懂光明魔力与黑暗魔力的特性，还没真正开始将两种力量融合唔，只是将两种能量放在一起，让它们相互吞噬并不算融合。

    要融合出混沌魔力，至少要同时掌握光明魔力与黑暗魔力。

    在研究颠倒人黑暗魔力的过程中，最初的人类魔法先行者从科尔位面——你知道科尔位面不？”

    “宝石世界？”哈莉道。

    “嗯，在几十亿年前，赫卡忒还备受古神与人类追捧的年代，不仅是地球，整个多元宇宙都享受到赫卡忒带领的奇迹之美好。

    地球古神发展出各大神族神系，地球附属位面中的科尔人也创造了伟大的科尔魔法帝国。

    当时科尔帝国能人辈出，几乎能与当时的地球平起平坐。

    事实上，当年地球附属位面都很强大，甚至气势比地球古神建立的神系都强，发展得也更好。”

    哈莉心中一动，“包括白魔法之祖和白魔法世界？”

    “白魔法世界，伊珀刻？没错，他们也很强大，地球人类是远远比不上的。

    那时虽然没有第五世界的概念，八大神域也不完整，但第五维度的灵薄狱的确更容易发展奇迹文明。

    当然，地球人族文明发展不好也与我们的造物主有关。”

    魔督脸上有不满也有不解，“我们在星球古神后面被创造出来，理应比古神更加完美。

    可我们人类先天缺陷巨大，身体孱弱到连稍微强大的魔法力量都无法承受。

    理论上，地球人类天赋大于地球古神，地球古神天赋远高于地球附属位面的人类与先天神魔。

    可我们人类实际表现出来的天赋连区区附属位面的神造人都不如。

    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人类族群中到处流传人类是造物主最完美造物，比古神更完美、更有天赋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