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之后，起源墙裂缝深处。

    “哈莉，真让你说对了，黑苹果解封后的这一个星期，各大文明国出现了明显的生育率下降。”

    即便此时面对哈莉时，哈尔脸上的震骇依旧没有完全消散，“无数已经育有身孕之人，纷纷莫名奇妙地流产。

    她们的胎儿在没受到任何危害的情况下直接死亡，滑出宫口，造成孕妇大出血。

    甚至出现不少典型的案例——孕妇正在医院做产检，上一秒医生还对她说胎儿十分健康，下一秒胎动忽然停止，胎儿如同遭受致命伤害，激烈挣扎几下便渐渐咽气。

    这种现象几乎出现在每个拥有庞大人口基数的文明。

    但有的文明大规模胎儿死亡，也有文明只少部分孕妇离奇流产。

    部分比较原始我是说还没进入现代化的部落或封建文明，他们几乎没察觉波及全宇宙的胎儿死亡潮。”

    胎儿死亡潮是最近正在发生的大事件，但在一个星期前，哈莉便对此做出了精准预判。

    她告诉灯侠和正联英雄，“灵魂”在死亡时，可能很少有人察觉，但灵魂死亡后引发的结果，每个人都能看到。

    灵魂死亡，就不会有新的灵魂诞生，没有新灵魂意味着没有新生命。

    ——很快你们会看到，将有大量本该正常诞生的婴儿无法出生。

    这是一周前，哈莉当众说出来的话。

    现在她的推测得到了验证，同时也证明“黑苹果”真的解封了，灵魂真的死了。

    哈莉道：“黑苹果这个名字听着虽奇怪，可它代表的是启迪智慧的力量。

    当然，黑苹果是负基础力，与之对应的正基础力才是我们宇宙正常的智慧启迪之力。

    智慧启迪之力让无机的灵魂锻造材料蜕变成拥有无限可能的灵性生命，也即是智慧生命的灵魂。

    相当于芯片工厂将高纯度硅加工成人工智能的芯片。

    加工智能芯片的过程，可以看作是智慧之启迪——让没智慧的物质产生奇迹般的变化，拥有无限发展的可能。

    现在黑苹果解封，相当于芯片工厂被摧毁，多元宇宙无法再将高纯硅加工成智能芯片。

    即便死亡二姐也无可奈何，她不是芯片生产商。

    她只负责报废旧机器，将新芯片组装成新机器。

    但过去加工出来的智能芯片并不曾完全报废。

    智能芯片可以从旧机器中回收，灵魂也一样。

    若是拥有信仰，且信仰的神灵真实存在，即便人类死亡，灵魂也可能回归神国。

    若死亡神国.“

    哈莉顿了顿，叹道：“没大规模出现胎儿死亡潮的文明星球，应该数量极为稀少，对吧？”

    哈尔点了点头，“几率低于亿分之一。”

    他此时已经加载不可见光，身上的绿灯制服换成灰紫色，胸前的军团标志也发生改变。

    除了他，其余灯侠也全部选择暂时成为“不可见光灯侠”。

    哪怕大多数普通灯侠都要付出情感萎缩的代价，他们也不愿以平庸之躯在接下来的危机中无能为力、无所作为。

    也因为七大色光军团维持编织，现在依旧正常运转，哈尔才能在短时间内收集到大量文明样本。

    “若是天境和冥府还在，情况会好很多。死神可以将流落到灵薄狱的亡者之魂引入自己的神国，避免它们在灵薄狱中重新分解成锻造灵魂的基础原材料。

    将亡灵引入神国后，再根据前世罪恶之因和善良之果，为它们安排不同的新生。

    即便不能完美实现灵魂自循环，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大量胎儿死亡现象。

    这是帮多元宇宙维护秩序的大善事，有大量善功可以赚取，神魔肯定不介意敞开神国大门，成为灵魂回收商。

    可惜七种负基础力已经解封六种。

    神力早已死亡，天启星和创世星都死了，天境和冥府更难重建。

    更惨的是在这之前，我们还经历了魔力债务危机，天境之外、诸天万界的大量神灵神国也被收割。

    现在再想把那些零散神国改造为智能芯片连锁回收站也难了。”哈莉叹道。

    哈尔道：“总有神国保留下来，你也曾帮很多失去家园的异界人重建位面世界，不是吗？

    对了，伱本身也是死神，你可以扩大英雄岛的规模，接收更多亡灵。”

    哈莉摇头道：“我的死亡神格来自天赐，并不是我自己领悟了死亡法则。

    英雄岛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和白银城谈好了条件，白银城负责帮我将英雄名单上的死者送到英雄岛。

    不是我以死神之力接引他们，是天堂在帮我做这个工作。”

    天眼会登记在册的“英雄名单”几乎相当于“封神榜”。

    只有榜上有名之人才能前往英雄岛。

    善良的英雄凝聚信仰神躯，成为草头神，资格不够（身负太多罪孽）的英雄则进入轮回门，根据他们前世因果得到再来一次的机会。

    之所以只为英雄服务，倒不是哈莉为正联英雄开后门，专门给他们特权。

    一切好处皆有代价，反之亦然。

    每有大型危机，英雄们总是身先士卒，每次危机都有大量英雄牺牲。

    正常情况下，英雄死后灵魂自有上帝安排。

    有时候危机太过庞大，连天堂也要闭门歇业、暂避锋芒。

    这就会导致很多英雄活着时流血牺牲，死后英魂无归处，在灵薄狱中凄惨哀嚎直到彻底分解为灵魂锻材。

    很显然，这对英雄不公平。大概后来dc“起源”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在无限地球危机后创造了英雄天堂。

    不过第一栋英雄天堂规则很不完善，彻底与外界封闭，压根不接纳死去的英雄之魂。

    哈莉的英雄岛诞生于英雄天堂真正开始营业之前，到目前为止也只为主宇宙英雄服务。

    因为之前有很多同伴前往天堂山，后来即便英雄天堂接纳多元宇宙范围内的英雄之魂，主宇宙的英魂也多选择成为草头神。

    见哈尔神色担忧，还要再说什么，哈莉又安慰道：“其实我们不需要太过愁苦。

    大规模的胎儿死亡潮只有这一波，接下来不会再出现。”

    哈尔怀疑道：“灵魂已经死了，难道新怀孕的妇女能将婴儿生下来？”

    哈莉摇头道：“不，灵魂死亡发生在规则层面上，灵魂的概念没了，崩坏了。

    从一个星期前开始，多元宇宙彻底失去新生儿这个概念。

    大家不用使用避孕药物或器物，因为从解封黑苹果开始，压根不会有人怀孕。

    不怀孕，不就没了胎儿死亡潮？”

    哈尔表情扭曲，“这算什么好事？这不是好消息，反而是更大的噩耗，更加让人绝望。

    没婴儿诞生，文明终将走向终结，多元宇宙陷入彻底的寂静。”

    哈莉道：“我没说这是好事，我只是叫你们别瞎操心，操心既没意义，也没必要。

    谁都知道此时的多元宇宙不是正常状态。

    这种非自然状态肯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等我们搞定帕佩图阿，应付了创世一族，新重启的世界必然恢复如初。”

    哈尔皱了皱眉，问道：“那些拥有信仰，且信仰之神依旧保留神国的文明，也不会有婴儿诞生？”

    哈莉叹道：“要主动接引亡者之魂，只要领悟死亡法则就行。

    可若想控制整个轮回过程，得同时掌握生命与死亡规则。

    天境最辉煌兴盛时期，同时掌握生命和死亡法则的神灵，也是极为罕见的存在。

    若某个文明信仰的神灵正好掌握生命与死亡法则，那他们无疑是极为幸运的，他们的生活将和过去没太大变化。

    当然，这里有个前提，他们信仰的神灵推崇轮回转世之道。

    若是像老上帝一样，灵魂只进不出，照样不行。”

    “即便无法帮助所有文明，可地球你总不能不管吧？你还掌握地球基础法则系统呢！南达峰的死亡女神和腐朽之黑不都代表了死亡法则吗？”哈尔道。

    “摩罗库什纳之前被怨妪收割，必须重新修炼才能恢复之前的境界。

    她可不是我，无法在极短时间内拿回神灵法则。

    即便摩罗库什纳恢复如初，她也只是下水道女神，只负责疏通腐国和死亡领域间的亡者通道，保证腐朽之黑正常运转。”

    哈莉撇了撇嘴，“指望她引导旧芯片进入新机器，不如我自己来领悟生命和死亡法则。

    或者，把二姐喊来，让她再赐予我一个生命神格，生命神格和死亡神格合二为一，成为全新的生命主宰。”

    哈尔眼睛一亮，立即道：“那你赶紧喊死亡女士过来呀！让她赐予你一枚生命神格。”

    哈莉问道：“你只想世界尽量恢复正常，可你有没有想过，新出生的婴儿真的想要出生吗？

    或者说，现在的妈妈们愿意诞下二手灵魂的孩子？

    要送亡者之魂进入下一世，首先得有亡者之魂。

    咱地球的信徒之亡魂大多去了天堂地狱，无信者则做好了自然消散在灵薄狱的觉悟。

    你将谁的亡魂送去转世？

    已经抵达天堂的不会愿意回去，地狱的恶灵倒是乐意，可他们的父母愿意吗？

    当初卢瑟流感造成大量权贵死亡，他们都带着记忆真正轮回转世，结果他们的父母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几乎没有幸存下来的转世者。

    绝大多数都被当成怪物献祭给更可怕的怪物——邪神与恶魔。

    以地球人对待转世重生之人的态度，你指望他们接受本该堕入地狱的恶灵进入自己孩子体内？”

    哈尔呆若木鸡。

    哈莉叹道：“相比强制维持生命系统继续运转，尊重生命、不要对其进行非自然的人工干涉更重要。”

    哈尔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计划在遇到最糟情况后，带着地球文明跑路。

    在你的计划中，如何维持生命系统正常运转？”

    哈莉竖起三根手指，“我有三种方案，首先，我已经向无尽家族全体成员发出邀请。

    若最糟糕情况发生，我会带着无尽家族一起跑路。

    他们会主动化身胃袋维度的基础规则，不增加人口，只维持六道轮回正常运转很简单。

    另外，我肯定不会只带地球人类跑路，我还要带一批愿意做我小弟的神魔法师。

    他们可以成为胃袋维度的法则支柱。

    最后，在跑路过程中，我不会坐吃山空。

    我肯定要抓紧时间和一切机会提升自己，让自己拥有解决一切困难的能力。

    比如我目前正在研究黑苹果和白苹果。

    等我掌握苹果之力，创造新灵魂也不是难事。”

    哈莉想到了时陷者在时间尽头说的话：熵是多元宇宙灵魂的源头。

    她有种感觉，很可能熵是塑造灵魂的原材料。

    她不缺熵呀！

    若是掌握了启迪灵魂的能力，她就是生命之母，还怕无法维持生命轮回系统？

    “白苹果是啥？”哈尔疑惑道。

    哈莉道：“对应黑苹果的正基础力，和黑苹果一样，也是启迪智慧的力量。

    黑苹果为负基础力生命准备的，白苹果启迪正基础力宇宙生命的灵魂。

    白苹果只是我自己叫法，用来区别黑苹果，其实它们都是代表启示和启迪的智慧之力。”

    “你哪来的黑苹果和白苹果？”哈尔好奇道。

    “每个高等智慧生命都与启示之力相连接。”

    哈莉眼底有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烁，哈尔与之对视，竟有种智慧无限延伸、无限拔高的幻觉。

    他眨了眨眼睛，仔细感知自己的情况，除念头活跃了一点点，并没真的智慧无限提升。

    “你也有黑苹果？”他惊讶道。

    “我没黑苹果，只有白苹果，你也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智慧灵光。

    此时你通过我眼睛看到的智慧光点，并非我自己的，而是我用自己的智慧思维从宇宙众生身上捕获并提纯的白苹果。

    因为黑苹果解封，负属性的启迪智慧之力也进入物质宇宙，沾染宇宙众生，我还获得了一部分黑苹果。”

    灵魂死亡一周之后的现在，哈莉已开启白苹果和黑苹果防御专长。

    魔力债务危机带给她的好处不仅是魔法境界，还有防御进化等级。

    在危机结束后她的等级已经突破149级。

    哪怕危机结束，平行宇宙无数哈莉也在帮她赚经验。

    平行宇宙的哈莉觉醒“哈莉路亚”后，挨打获得的经验都将通过时间母河转移给哈莉本尊。

    半个月前，哈莉150级，可以开启第十五防御专长了。

    等黑苹果解封，她顺势将最后一个基础力防御专长补上。

    目前黑苹果2级，白苹果1级，有点惨淡，但至少七大基础力专长凑齐，她的“dc联合防御网络”似乎在发生某种蜕变。

    可惜黑白苹果专长等级实在太低，联合防御网络的变化不够明显，哈莉还没研究透。

    “黑苹果究竟是什么？我知道它能启迪智慧，让灵魂源质发生奇妙变化，成为无限可能的灵魂，可我无法对其形成一个具体的概念。

    尤其不能理解为什么智慧生命的智慧之光就是白苹果。“

    哈尔道脸上写满费解，“智慧之光又是什么东西？”

    哈莉想了想，道：“自从魔法改革，米国开始引进东方仙侠题材的电影和电视剧，你看过没有？”

    “不仅是米国引进，外星文明也在大肆收购天朝仙侠剧，天朝人自己也在加快拍摄仙侠剧的速度。

    前天我看娱乐新闻，天朝某个古装流量小花，一天的片酬就高达208万兰恩币。

    一天208万啊，连兰恩人都感到恐怖。”哈尔感慨道。

    “重点不是电视演员而是编剧和导演.哎，重点也不是编剧和导演，我是问你看过没有。

    仙侠世界有一种设定，叫做人气养妖。

    饱读诗书的书生，其经常用的笔墨纸砚，经常佩戴的玉佩饰物逐渐生出灵智，成为妖精。

    或者技术出神入化的匠人，他雕刻的雕像，或者他用过工具产生灵性。

    这类剧情你看过没？

    毫无疑问，器物原本并没灵魂，是什么让它们诞生了灵魂？”

    哈尔连连点头，脸上还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看过，仙侠，特别是古典仙侠中，有很多类似剧情。

    最典型的是能变化成人形的武器，比如剑灵。

    难道这些器物能产生灵魂，是因为人类的智慧之光在它们身上凝聚，最终形成白苹果或黑苹果，为它们开启了灵魂？”

    “内容和现实肯定有区别，但你现在至少对黑苹果、白苹果有个大致概念。”哈莉道。

    “我能吸收白苹果之力不？汲取白苹果，应该能提升智慧吧？”哈尔眼神期待道。

    哈莉问道：“黑苹果解封后，你有没有察觉到自身思维层面的变化？”

    “什么变化？”

    “看来你是没感觉了。我先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再从自己身上找出智慧灵光，经过几番试验后，才掌握通过自身智慧灵光汲取众生智慧之光的粗略技巧。”

    顿了顿，哈莉又补充道：“其实我也是在模仿卢瑟。我们已经知道卢瑟是黑苹果的化身，他如何将黑苹果之力提供给帕佩图阿？

    卢瑟做了什么？

    卢瑟能做的事，为什么我不能做？即便我做得不如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