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影点点头。
“拍戏的地方”
周影摇摇头。
刚才他从昏眩中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这样一条奇怪的街道上,而南羽就在他身边躺着,昏迷不醒。“刘地刘地”周影看到周围围了一大堆穿着古代衣服的人类在对着他和南羽指指点点,不由有些惊慌,又四处找不到刘地,就使他更不安了。他抱起南羽走向一家挂着“张家老店”招牌的地方,想找个地方让南羽休息一下,那里的老板竟然不收钞票,幸亏他身上带着几枚硬币,才算住了进来。然后就一边守着南羽,一边苦苦思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该不会是时空转移吧”
“该不会是时空转移吧”刘地卡着腰站在小村庄的路中间,喃喃自语,村里的人全围在四周,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狗也吠,鸡也叫,小小的村庄一团热闹。
“不可能啊,人类的科幻电影看多了”刘地拍拍头,否定了自己的推断,“而且这根本不在人间界吗”
“喂,老头”他一把拽住一个看热闹的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属于哪一个空间”
“这里是宋家庄,属于空间”老人打开他的手,“你问的是什么啊还这么没老没小的”
“什么国家”刘地依旧拽着人家的衣襟不放。
“蜀国了还能是什么国家你这人不是疯子吧”
“蜀国”刘地有点糊涂了。只有人间界曾有过这样一个国家,没听说其它空间有这个名字的国家啊可是这里又确实不是人间界才对。
“放手”那个老者生气了,重重一打刘地的手,“放肆的小子,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何穿着如此怪异再不说明白我可要通知官府了”
“你叫我小子”刘地嬉皮笑脸地摸摸人家的头,“我活了七百多年了,比你的年纪大的大了”他东张西望地问,“即然是个国家,有皇帝吧国王总统反正什么都行他在哪儿”
“你还敢对皇上出言不恭,你”老者举拳向刘地打下去。等他的拳打到刘地站的地方的时候却落了个空,那个穿着奇装异服,举止古怪,放肆无礼的人竟然凭空不见了。老者和看热闹的人群哗然一片,纷纷议论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外面,已经变出了一身周围人一样打扮的刘地正旁若无人地向村外走去。
“有皇帝就有京城,京城就有有学问的人吧总得知道这里是什么空间才能想办法离开啊。”刘地叹息着,“而且我可是住惯了大城市的上等妖怪啊,这种乡下小地方我可呆不下去。”
“蜀国”
周影和南羽一起摇头,他们都不知道哪一个空间里有这样一个国家。
南羽穿着了这里古代的服饰后,呈现出了她所有的美丽,明眸皓齿,雪肤朱唇,气质优雅出众,引得不少路人一直盯着她看。周影也偷偷打量了她好几次。南羽虽然没有变幻外貌,但是认识这么久以来周影第一次发现她如此美丽,大概是因为这种服装比现代的服装更适合她吧。
“你说是吗”
“”
南羽等了一会,见周影不回答,奇怪地又问一次:“这里的一切都象人间界古代的中国,你说是吗”
“啊是,是”周影慌忙地回答。其实他一直偷偷看着南羽,根本没有听见她问的话。
“可是这里不是人间界吧”
这一点南羽和周影都不太敢确定,因为他们两个都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人间界的。
“如果刘地在这里就好了。”周影自言自语地说。刘地的道行虽然不如南羽,但他处事经验丰富,游历甚广,在这种时候比南羽和周影两个加在一起都更有用。只是他在哪里呢难道他仅比周影和南羽早十几秒钟被白光卷走,就被弄到了不同的地方吗周影心里十分牵挂。
刘地是义字当头的朋友,周影有什么事他一向想也不想便冲上去,这次更是这样,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自己以身赴难,保护周影和南羽。如果刘地因此受到什么伤害,周影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即然我们没事,刘地一定也安然无恙,他可比我们机灵的多呢。”南羽看出了他的心事,婉转地安慰他。
周影勉强一笑,停住脚步问:“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做”
“总得先弄明白我们在什么地方吧”南羽处理事情也不比周影果断许多,“这里不是人间界的话是哪里为什么一下子就到了这种地方来难道穿越空间世界这么容易吗”
“据我所知,要有一定的道行,还要配合特定的时间、位置才能到特定的空间世界去才对”周影回忆着周筥当年的教导,“可是我们不是用自己的力量来的,而是被那道白光拖进来的。”
“一次拖动三个自己身以外的生灵到这个世界,而且我们三个当时还都在用法术抵抗着,更是难上加难的事吧”
“如果是灵兽的话”周影恍然大悟地说,“如果是那只灵兽就可以做到了吧”
“对,灵兽”南羽点着头。
“那么火儿很有可能也在这个世界啊火儿和刘地,他们一定都在这里。”
“嗯”南羽说,“我们去找他们吧,先找到他们再决定下面干什么”
“砰”的一声巨响,刘地捂着头叫起痛来。
“哇,我今天怎么老受伤这里是什么啊”他伸手摸着头上的天空。白云正在他脚下飘浮,他至少飞到了五、六千米的高空中,再想飞高一点的时候,却被碰了下来。他用手一直摸着向四个方向各飞出了几百米,头上的那里有什么东西,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是却存在着,并阻挡了他继续向上飞。
“奇了怪了啊天还加上盖了”刘地叫起来,“这是什么空间啊,那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不管他怎么叫,这个“天的盖子”就在那里确确实实地存在着,他又飞出了几十里远,天还是有那个盖子。刘地抓着下巴:“这里的妖怪和别的什么难道从来不用飞这多不方便啊等等”他猛地觉察到了什么,开始在空中四处顾盼。
“没有完全没有其它妖怪什么的气息这怎么可能”
妖怪们的生存力和适应力是极强的,既使是繁华的人类大都市,高贵不可侵犯的神民国度也会有那么一只两只的存在,象这里这样环境优美,居住的又是普通人类的地方更应该是妖怪们喜欢居住的地方,为什么刘地从山林到村庄,再到这一路几千里,一点妖怪的气息都没有发觉到。
“难道这里的妖怪全是比我道行高很多的,令我觉察不出来不可能啊,我已经很厉害了啊”刘地自信地想着,“还是这里是一个没有妖怪的世界”刘地这么自语着,看着脚下一片山河美景,一阵寒意爬上了心头
“是这样啊,谢谢您啊。”南羽礼貌地向为他们指路的人道谢。她刚刚打听了去京城的道路──火儿不好说,但刘地在这里的话决对会毫不犹豫地向着最大、最繁华、最能得到享受的城市前进吧。南羽和周影就是这么认为,才决定向京城进发。
“走吧。”周影使用隐身咒护住他们,一起飞上了空中。他们都没有刘地那么张扬的性格,当然不会象他那样一味地向上,越飞越高,也就不可能发现这里的“天加了盖”这件事,但是南羽发觉了另一件奇怪的事。
“没有”南羽又飞过一座小镇,忍不住喃喃地说。
“什么”
“没有庙宇。”
“庙宇”周影不解。
“依这里所处的时代来看,人类应该会有宗教和信仰了吧为什么没有寺庙、道观、祭坛、教堂这一类的建筑存在”
“是吗”周影对于人类的社会和习惯没有那么了解,可是这一路走下来确实没有看到任何那一类的事物。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人类总会为自己找到一个神,找到一份精神寄托的,照这里的社会状态来说,应该有的”不论是神还是妖怪,还是风云雷电、生老病死,这些人类无法解释的事物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人类的宗教。当人类的社会还没有形成的时候宗教的根脉就形成了。不论哪个朝代,哪个时期,人类总是会把自己信奉的神灵请进他们用所有人力艺术和钱财建造的殿堂里供奉的,而这里却没有这些。没有神自然也就没有妖魔,没有
南羽不由打了个冷颤,他们究竟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一个国家的国都总是繁华又庄严的地方,即有繁荣的经济,又有严格的管理,而刘地刚好是一个即会享受繁华又不愿意守任何规矩的家伙,所以他来到这里不出二十分钟,就成为了一个社会治安的危害者。
“好,我放下他。”刘地一松手,原本被他提在手中的矮胖男人被丢在了地上。他举着双手对手持兵器围着他的士兵说:“我放手了啊,你们干吗这么紧张。”
“大胆狂徒,竟然敢在天子脚下撒野”
“我没干什么啊你们竟然找了这么一大帮人来,太小题大做了吧”
他身后不远,一座被拆成了平地的酒楼的废墟上,人们正大吆喝地把埋在下面的人挖出来,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甚至断腿折臂的人躺在路边呻吟,匆匆赶来的大夫就在路边为这些受伤者治疗着。
“伤人毁楼,还敢狡辨兄弟们,拿下”领头的士兵一挥手,众人立刻向着刘地一拥而上,刀剑拳脚,一起向他招呼下来。
“我都说自己没钱了他们还硬要,是他们不好啊”刘地轻轻松松地在人群中跳来跳去,一边还理直气壮地说。
“无耻凶徒”
“拿住他”
“小心”
“这个家伙简直象只猴子”
“先砍他手脚”
“”
“啊”刘地张大了嘴打了个哈欠,“饭也没吃到嘴,酒也没喝到嘴,千里奔波之后还要在这里被人类打,我真是太可怜了啊”边咕哝着边把一个士兵踢了个跟头。
这一队士兵有十几个人,原本有七八个人围着刘地进攻,其他的人还在围欢和维持路人的秩序,眼看同伴们奈何不了刘地,便一同冲了上来。
“闹事啊,闹事啊,我要闹事
我喜欢闹事
闹事多有趣啊,
啦啦啦啦啦”
刘地一边唱着乱七八糟的歌一边打这个士兵一耳光,踢那个士兵一脚,他其实是蓄意的在这里捣乱。这里即然是一个没有妖怪的世界,那么有一只妖怪在这里为非作歹,搅乱社会的话,这个世界的管理者不会不闻不问吧也许可以把那个将自己抢到这里来的家伙引出来也说不定。
战斗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分钟──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刘地单方面的在戏弄那些士兵──可是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过也别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没有道理只闹一次他就出来啊。”刘地这样安慰着自己,“还是先找个地方吃一顿,睡一觉再说吧。不知道干脆去他的皇宫大闹一场他会不会出来皇帝的话,应该有很美的嫔妃和宫女吧还有山珍海味吧对,就这么决定了”他一把拉住一名士兵的衣领问;“喂,皇宫在哪里”
“皇宫”那个士兵一愣,随即怒喝,“狂徒,皇上的金銮也是你配问的”
“问问又不会死。”刘地边嘟囔边在心里想,估计是那种一眼就认得出来的大建筑,不用问我也找的到。这么想着,他随手把那个士兵一推,准备去皇宫享受他的午餐。就在这个时候,正好有另一名士兵举着长枪向刘地扎过来,被刘地推开的士兵正好倒向了那个方向。当刘地发现那个用枪的士兵根本来不及收枪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小心”刘地伸手拉住那个士兵想再把他拽回来却慢了一步,只听他惨叫一声,刚好被扎透了左胸。
竟然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士兵们和街上的人所愣住了,连刘地也是一呆,他可并不想杀害无辜的人,慌忙抱住那个士兵用法术为他治疗,希望可以救他一命。
他的法术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个士兵的呼吸逐渐停息下去,肤色也慢慢发生了异样,开始向黑色变化。
“难道枪上有毒”刘地刚刚这么想,一阵熟悉地气息从手中的士兵身上散发了出来。
“妖气”刘地猛地把士兵往地上一丢跳了起来,这时那个士兵已经变成了一只长足的妖怪,虽然奄奄一息了,却还是在断气前用一只长爪缠住了刘地的脚。
“他是妖怪为什么他是人形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觉察到不对,他那个时候确实一点妖气也没有,而且他是妖怪怎么会被那一枪刺中怎么会这样死掉”刘地不解地想着,一时竟忘了身处何地。
“碰”
头上受到的一下重击使刘地顿时失去了知觉,他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不可能,我怎么会被人类的力量打昏”
“抓住了”
“这个小子害我们费了不少力气”
“可怜徐兄弟,竟然这样殉职了”
“别拦着我,我要宰了他给老徐报仇”
“小齐别冲动这个犯人要带回去给大人发落才行”
“可是徐兄弟”
“放心,大人会秉公处理的”
士兵们讨论着,给昏迷中的刘地戴上了铁链和手铐,路人也在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但是他们当中竟没有一个人为地上那个士兵变成的妖怪尸体表现出一丝的惊奇
周影坐在旁边看着南羽在河边梳妆,她的身形倒映在水面上是那么美丽,连河中的游鱼都在争相轻轻触碰着她的影子。周影的脚边有数朵火红色娇嫩的花朵,如果摘下其中最美的那朵去戴在她的头间,一定会增添她的美丽吧──周影已经这样想了十几次,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能付诸行动。
南羽看着他在发呆,故意用手一弹,把几点水星扫在他脸上。
周影眨眨眼,不好意思的一笑,讪讪地说:“我们赶路吧,还有好几天的路要走呢。我实在是该雇辆马车的,你这么妖弱的身子,却要你走这么远的路。”
“我哪里娇弱啊你别小看我”南羽嗔怪说。
“是,是啊,我不是说你娇气”
南羽偷偷一笑。他总是这么老实,有时候连玩笑话也听不出来,可是这个男子,确实是可以依托终身的良人呢。“京城一定是个繁华似锦的地方吧你这样带我回去,你爹娘能接受我这个乡下地方的女子吗”
“怎么会京城的女子远远不能和你相比”周影着急地叫起来。
南羽嫣然地笑起来,又问:“你的家在京城的什么地方啊”
“山南路167号”
“什么”南羽诧异地睁大了眼。
周影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山南路167号”是什么为什么一想到自己的家,脑子里就冒出这么几个字来自己的家应该在京城槐树巷周宅啊。自己是个商人,去南方做生意认识了误落风尘的南羽,为她赎身用尽了身上的钱,现在正要带她回家见父母。对,就是这样,而且象南羽这样才貌双全,个性温顺的女子,父母也会赞同的不过自己的父母应该是年仅四十的中年人才对,为什么一想到父亲,出现在脑海中的竟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难道是自己的祖父不对啊
“影,走吧”
“嗯”周影连忙答应着。去京城的路步行还要好几天,他都已经归心似箭了,要快点让父母见见南羽,对,就是这样,自己要做的事也就是这样而已
“大胆凶徒,还不跪下”
随着大堂上的一声大喝和一声惊堂木,一名衙役在刘地腿弯处一踢,令他跪倒在地。
刘地偷偷瞄了瞄大堂上端座的官员,又看看两边持着水火棍分列的衙役,心里一阵混乱。他知道自己是犯是罪才被关进了大牢,今天又被带上了大堂受审。可是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
“堂下下跪何人”官员开始威严地发问了。
“小人刘地。”
“何方人氏”
“角县刘家庄人。”
“所犯何罪”
“不,不知道”
“大胆”官员一拍惊堂木,衙役们立刻一起喊起了官威。
“我”刘地用力想着,自己是一名浪荡江湖的混混,因为和父母大闹一场才偷了家里的银子跑到了京城里,可是为什么会被关进牢里对了“我,我砸了一家酒馆。”
“还有”
“我拒捕”
“还有呢”
“”刘地用力皱着眉,“打伤了官差”
“哼你岂至打伤了官差你是拒捕顽抗之下,打死了一名官兵”
“啊我杀了人”刘地猛地抬起头来,又被一名衙役重重按了下去。刘地咪起眼睛回忆着,自己似乎杀过人,又似乎没有。“不过是吃个把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刘地一惊,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吃人”人也是吃得的吗
“狂徒刘地,闹事伤人,拒捕杀差,十恶不赦本官判你杖责五十,秋后问斩”官员大声宣判。
“问斩”刘地猛地想站起来,却被几名衙役拳脚相加,又打翻在地,七手八脚地按住他,举起板子打了下去。
疼痛刺激着刘地的神经,却也让他更加的迷悯了。他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承受这样的责罚,又觉得自己不是那个个,不应该承担这一切。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被人类打”他喃喃自语着。“人类”这是他脑海中第二次冒出个词了,为什么
“这个家伙骨头真硬挨了五十大板竟然一声不吭”
“当了这么久差,这样的我到也是头一遭看见如此的倔强,难怪会闯下这么大的祸。”
两名衙役议论着,抬着半昏迷中的刘地扔进了牢房。着地时肌肤一阵巨痛,刘地却硬是咬着牙挨住了。直到听着衙役们的脚步声走远,他才支撑着自己侧着身半躺起来。
“秋后问斩”好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死亡”这个东西什么时候来都无所谓,刘地在心里有这种想法,而且似乎自己很久以来就有这种想法似的。刘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坦然,自己的人生应该只有短短的二十几年,心底却有种历经苍桑,活得够本的感觉。
“管他呢反正就是死吧又不是没死过”
不对,什么时候有过那种只差一步就踏过鬼门关里去的感觉,而且还不是一次,很多次,很多次,面临死亡,看见死亡、制造死亡什么时候
刘地靠着牢房的灰土墙,缩蜷在铺着的稻草中,终于因为疲劳、伤痛而沉沉地昏睡过去,最后几抹夕阳从狭窄的窗棂中透进来,照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