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有美姬赏赐。圣人昭仪、魏国夫人陈氏,“帝所爱也”,今“忍痛割爱”,连同四名宫娥,一起送给邵大帅。
谷裸</span> 邵大帅只感觉惭愧,又抢了义兄的女人,毕竟陈氏在历史上是赏给了李克用。
圣人可真是不讲究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宫中嫔御,说穿了也就是妾,送小妾给他人,在此时的士人群体中并不鲜见,邀请朋友一起玩自己小妾的都大把,遑论送人。但怎么说呢,这事发生在皇家身上,确实很少见。
听闻人已经随杨可证一起过来了,就在营外,邵大帅还是很激动的,当下起身,吩咐亲兵将人接进来。
走到大帐门口时,他突然凑到杨可证耳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听闻昭仪李氏对陛下甚为忠心,又擅弹琵琶,才艺、容貌出众,陛下亦非常宠爱。能不能换个人?”
“无耻!”杨可证忍不住骂了一句,也顾不得邵树德的威势了,咬牙切齿道:“殿下何必如此折辱人?魏国夫人已至营中,如何还能回去?便是回去了,圣人亦只能赐其自尽。况且,李昭仪与陛下恩爱异常,兵乱之时,日夜守护,默默流泪,陛下深感其情。殿下兼领多镇,拥兵二十万,什么样的女人不可得?何必去祸害李昭仪呢?”
被一个女人如此教训,邵树德的脸皮再厚,也有些讪讪,咳了一下,掩饰尴尬道:“杨夫人若有暇,不妨见见麟州杨氏族亲。都是一家人嘛,走动走动是应该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杨可证没有任何回应。
邵树德笑了笑,没有回应未必是坏事。若想遥控长安朝廷,陛下身边的北司中官、内廷女官肯定要有自己人,朝官之中,也得塞点自己人,至于北司枢密院,他们不可能再指挥神策军了,此番进京,邵树德打算将旧神策军连根拔起,给圣人省下最大一笔开支。
一辆马车在亲兵的护送下走了进来。
邵树德站在远处不动,吩咐道:“将魏国夫人和四位宫人先安置下来,明日送往同州长春宫。”
“遵命!”郑勇应道。
马车车门打开,四位宫娥护着魏国夫人下了车。夜色中隐隐约约看不太清楚,陈氏离开之前,往这边行了个礼,然后就在亲兵的护卫下去了一个空营帐。
陈诚、赵光逢二人不知道溜哪去了。
邵树德有些尴尬,道:“将陈长史、赵司马请来。”
“大帅,他们还在帐中,并未离开。”郑勇提醒道。
“嗯?”邵树德一愣,深吸一口气,找回了状态,朝杨氏道:“杨夫人请回吧。吉王谋反,论罪当诛,既得陛下密诏,臣自当奉命。”
杨氏暗暗松了口气,行了个礼,也离去了。
返回大帐之后,帐中十余人都把目光投来,邵树德神色不动,下令道:“我得陛下密诏,任京城四面行营都统。”
卢嗣业默默地摊开纸笔,杜光乂也将羡慕的目光收回,开始磨墨。
“令:顺义军使安休休为西面行营招讨使,统顺义军七千步骑。”
该部和天雄军一起出发的,一路轻装疾行,这会已到了即将设立的乾州理所奉天县境内。
“令:丰安军使钱守素为东面行营招讨使,统丰安军七千五百步骑。”
该部这会已过栎阳县,离长安也不是很远了。
“令:义从军使没藏结明为北面行营招讨使,统义从军八千众。”
义从军的距离稍稍有些远,毕竟山路难行,这会刚抵达同官县。
“令:飞熊军副使折从允为南面行营招讨使,统银枪都万人。”
“明日,护送圣人、百官往蓝田县,以县衙为行在,待我讨平京师乱党后再迎圣人还驾。”
一口气下达了诸多命令后,众人脸色一肃,都明白四路大军进薄长安,是要将乱党一网打尽了。
陈诚、赵光逢则想得更远一些。
此番进京,短时间内不会走了,大帅应还有一连串的事要操办。
利用朝命往南方诸镇派遣官员,此其一。
分割京兆府属县,此其二——王卞出任奉天节度使之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对他而言,离了华州,出镇乾州,算是一次平调移镇吧,应该不至于有太多不满。
干涉蜀中之事,是第三件大事,但现在还缺个主帅。
“大帅,圣人还驾之后,便可着手蜀中之事了。不知西川节度使之职,属意何人?”陈诚问道。
“你可有人选?”邵树德问道。
“不如表刘崇望为蜀帅,出镇成都。”陈诚建议道。
邵树德想起了这个人。
此君胆子是真的大!
朱全忠上表要求时溥移镇,时溥一开始同意了,于是朝廷任刘崇望为感化军节度使,出镇徐州。刘崇望领命,但走到半路时,形势起了变化,时溥反悔,于是刘崇望又打道回府。
历史上王珂、王瑶争河中帅位,朝廷欲委崔胤为蒲帅,李克用不同意,改为刘崇望,李克用不反对,但后来李茂贞入京,诛杀宰相,他又被罢免职务,于是走到半路又返回了。
梓帅顾彦朗去世后,王建意图吞并东川,朝廷委刘崇望为剑南东川节度使。刘崇望收拾行囊,准备再次出发,结果未及到任,王建已下东川。
徐州、蒲州、梓州,都是暴风眼,刘崇望居然都不推辞,什么地方都敢去,你这么勇的吗?
“收复京阙后,我与刘崇望见见面。”邵树德说道:“而今整备器械、粮草,准备剿灭乱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