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全忠原本的四大幕僚,敬翔、李振跑了,韦肇出使魏博未归,估计也不会回来了。裴迪在城中被抓,在张惠的劝说下已经投降,后面他将帮忙制定一份计划,即如何慢慢更换梁地官员,恢复地方经济。
不搞这些看似繁琐的事情,只有军事征服,那是不彻底的,是草台班子政权才会做的事。
“可惜了。”折宗本遗憾地叹息了一声。
他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女婿称帝,女儿当皇后,外孙当太子,如此方能安心闭眼。为此,他甚至愿意交出唐邓随三州,威胜军的兵权慢慢交给外孙也未尝不可。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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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王府西阁祭酒李杭亲自抵达了曹州。
他现在与朱珍关系混得非常好了,终日饮宴不说,昨晚赏完歌舞,还一同享乐。
而既然是同道中人了,那么自然没什么不可说的。
今日又是一场饮宴,喝至半酣之时,在座的武夫们纷纷丑态毕露,将舞姬掠入怀中,大逞手足之欲。
当然,这都是寻常场面了,自古以来就不少见,众人早就熟视无睹。
李杭怀中亦坐着一名舞姬,他先与美人调笑了两句,然后问道:“朱太尉可想好了?”
“唉!”朱珍放下酒樽,挥手赶跑了身边的侍女,叹道:“夏王的兵锋可真是犀利。汴州好一座雄城,不过数日便破。梁王远遁滑州,更是打算退入魏博,河南的天,变啦!”
其实,朱全忠已经开始渡河前往魏博了。
他在滑州大肆征兵,将部队扩充到两万余人。结果白马之战,为天德军所败,若非王彦章、韩勍率骑兵冲阵,怕是要经历惨重失败。
他对守住滑州不抱任何希望了。这两天开始在水师的帮助下渡河北上,进入魏博地界——听闻水师索要赏赐,现在也有些不稳了,朱全忠这把真是输得一干二净。
“既如此,何不亲赴汴州面见夏王?夏王仁德,定然不会为难太尉。”李杭笑道。
朱珍迟疑了下,问道:“夏王会如何处置突将、衙内、捧日、捧圣四军?”
他已经听闻了龙骧、广胜、神捷三军整编的事情,好像经历了一番巨大的变动,这让他心中满是犹疑。
厅内正在玩弄妇人的武夫们听了,不自觉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不得不听。
“太尉不妨亲自去汴州谈。”李杭建议道。
“这是夏王的意思?”朱珍问道。
“然也。”李杭毫不迟疑地说道。
拥兵自重谈条件,以前邵树德可能会接受,但这会嘛,不可能了。孤身入汴州吧,运气不错的话,或许还能掌军。
朱珍又有些犹豫。
李杭的大手在舞姬裙内摸索个不停,眼角余光则暗暗注意着朱珍的一举一动。
朱珍这厮是个典型的武夫,对地盘、军队极为痴迷,以至于一次次错过机会。
早早答应夏王的话,这会已是荆南节度使。可现在么,刘知俊背他而去,衙内、突将二军经历了大清洗,败于铁林军两次,一次损兵千人,一次损失更多,士气低落,已是不太愿意再战。
反观夏王那边,于中牟大败朱友裕,又在醋沟击破朱全忠最后的精锐,趁胜挺进汴州,数日克城。形势变化如此之快,朱珍已是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再迟疑下去,铁林军就要攻杀过来了,怕是要重演朱全忠旧事,将本钱输得一干二净。
“罢了!罢了!”朱珍长叹一声,神色凄楚,道:“便去一趟汴州。夏王有天命在身,如之奈何。”
“恭喜太尉。”李杭大笑道。
虽然心情不佳,但朱珍仍然配合着问了一句:“喜从何来?”
“太尉入汴州面见夏王,此等诚心,殿下定然激赏。”李杭说道:“天下多事,似太尉这等良将,大王岂有不用之理?说不得,日后搏个了不得的富贵,也未可知呢。”
朱珍苦笑两声。曹州诸军四万众,不知道还能留给他多少。
形势比人强。而今也只能暂时雌伏,以待天时了。
若邵树德昏了头,逼反大将,诸藩镇群起而攻之,或还有机会。
不然的话,也就那样了。
曹州,离我远去矣!
乾宁四年十月初九,梁军最后的大将朱珍离开曹州,带着少许亲随往汴州而去。东部战场的形势,陡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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