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思继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气势汹汹的契丹骑兵,就这样崩了,崩得结结实实,彻彻底底。
失去斗志的他们只想逃出生天,只想回到部落,回到家中,只想离那个杀神远一点....一夫之威,竟至于斯。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遣使上前,表示愿降。
夏骑懒得管他们,继续追击。这一追,便追到了太阳西斜。
李存孝的马槊已经不知道卡在哪个死鬼身体之中,弃了。铁剑砍了不知道多少脖子,钝得无法再用,扔了。
短槊刺穿了一个又一个躯体,竟然断为两截。唯有铁挝还能使用,至少还可以砸人。
他已经换了一匹战马,其他人有样学样,将契丹人遗弃的马匹换上,竟是丝毫不停顿,一路向东,直奔营州而去。
他们已经杀得上头了,现在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满脑子都是杀杀杀——说句难听的,现在哪怕没钱给他们,这伙人也要杀个天昏地暗,谁都拦不住。
埋藏在每个武夫心底的暴虐杀戮情绪,已经被彻底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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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思纶当天晚上就得到了消息。
有高家军拼死回报,四个人带了十五匹马,一路狂奔,最终只有一人成功将消息传回。萧阿古只追击敌军而去,生死不知,大概率是中伏了。
夏军「数千骑」一战击破契丹骑兵,尾随追来。二弟高思继为免"误伤」,当场投降。
每一个消息都十分震撼,震得高思纶哑口无言。
不过他没有犹豫太久,当场下令道:「立刻集结大军,出营,入柳城。」平卢军的战斗力咋样先不谈,高家兄弟狠抓军纪,执行力倒是很强。
顷刻间,便有两千余人集结完毕,剩下的五千人从睡梦中被叫醒,正在依次出营。高思纶不等了,带着两千余兵直扑近在迟尺的营州城。
「开门!快开门!」平卢军士卒在北门外大喊道。「萧帅败了,夏兵星夜追来,我等要入城助守。」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高将军也敢阻?当初还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呢。」「再不开门,夏贼一来,你们可守得住?」
城头人影憧憧,一军校站在女墙后,够着头往下看,问道:「高将军何在?萧帅真的败了?」
「本将在此。「高思纶策马上前,让士兵将火把聚了过来,大声道:「萧帅已死,危急万分。宋四郎,你开
不开城?若让夏贼破了营州,可吃罪得起?」
「真是高将军。」宋四郎舒了一口气,下令道:「开城门,快!」
厚重的城门很快被打开了,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平卢军士卒们纷纷涌入。他们进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缴了守门军士的器械,然后奔赴节度使府。宋四郎傻眼了,结结巴巴问道:「高将军,你这是何意?」
没人理他。
第二批五千军士接踵而至,开始控制城内各个要点以及最重要的军营。
高思纶则早已带人冲到了节度使府外。
萧室鲁听到城内动静,匆匆穿衣起身,刚刚出到门外,见高思纶带兵前来,脸色一变,道:「高将军这是何意?」
「噗!」高思纶不答,直接一剑捅了上去,再狠狠一搅。萧室鲁惨叫倒地,血流如注。
跟着萧室鲁出来的亲兵都惊了。
「杀!「高思纶揉身而上,平卢军士卒也呐喊着冲了上去。
战斗没有任何悬念,萧府的亲兵、奴仆们几乎在瞬间被斩杀干净。
余庐睹姑和女儿萧重衰听到外头的惨叫,刚出门查看,就见浑身浴血的高思纶走了过来。
「找几个粗使妇人过来,将这娘俩看住。」高思纶见了两眼放光,哈哈大笑,道:「合该我高氏要发达,奇货可居,奇货可居也!」
「高将军,你——反了?室鲁呢?他人在哪里?」余庐睹姑强压下心中的恐慌,故作镇定地问道。
府内的杀声渐渐停止了,但外面的动静已然很大。萧室鲁带了千余骑过来,军营就在节度使府旁边,这会隐隐传来密集的箭矢破空声,以及接连不断的惨叫声。
余庐睹姑再傻,也知道情况不对了,故出言发问。
「啪嗒!」高思纶扔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过去,道:「在这呢。」余庐睹姑直接瘫坐在地上,萧重衰则吓得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