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己与国王实际上也就只见过寥寥几面,自然不如那位近臣对陛下了解得更多。
那样的说法,简直就是在明示自己——国王很会记仇。
他自问经受不起国王陛下的惦记。
收到警告后,他心中的确有了紧迫感,也确实想要收敛一些过分的举措。
可是,摊子铺得太大,就不好调头了。
就连那位替自己善后的近臣大概都不清楚,自己这些年来到底做了些什么。只要自己输送过去的钱财不少,他们才不会管背后的杂事。
但,他们不清楚,自己可清楚得很。
阿利克知道自己真正的问题远远不止那些,所以想要先一步动手,把那几个最容易引起愤怒的小尾巴收掉。
然而——
这一收可就收出问题来了。
好在,那人只是个小小的男爵,现在也已经被自己派出的城卫队卫兵收押。
就像往常所做的那样,给他安个勾结叛军的罪名,拷打至死就行了。
阿利克想起来,那个叫做霍勒斯的男爵……哦不,现在是平民……在望向自己时那满是怨愤的表情。
呵!真是可笑。
在自己的手里,还以为可以翻出什么风浪吗?
只要谁敢帮他出头——
谁就是接应他的叛乱分子。
……我倒要看看,在科斯科城,有谁敢当着自己这个城主的面大声说话。
阿利克伯爵低头浅浅地尝了一口红茶,志得意满地笑了。
“不好啦!城主大人!出大事了!”
有人一脸慌乱地跑了进来。
乍然一惊,阿利克差点没把红茶喝进鼻子里。
他皱起眉头,声音冰寒:“出了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真正的大事,他会让这个冒失的小卒知道什么叫做分寸。
“温……温、温……”
小卒结结巴巴地学了半天蚊子叫。
阿利克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狠狠一砸,“你要是不明白怎么说出话来,我可以让你以后都不用说话了。”
受到惊吓,小卒拼命咽了一口口水,才总算把舌头捋直。
“温彻公爵的子女在城门口闹事,把城卫队的卫兵打成重伤吊在路边示众了!”
阿利克双眼蓦然瞪大。
……
科斯科城,城门外。
一排土柱笔直地树立在路边,确保每一个通过城门的人都能够看到这一列奇特的景象。
维恩靠在树荫下,默默欣赏着眼前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身上血迹斑斑的六道人影。
有着塔西娅的帮忙,倒也不用担心他们死得太快。
再怎么说也是六名活口呢,总得吐出来些什么东西。
离他不远处的城门下,有许多卫兵同样默默地站在一边,旁观着。
并不是他们不想制止这一场闹剧。
而是,维恩已经先发制人把事情闹大了。
他们大张旗鼓地将这几人吊起,大声宣扬这些卫兵竟然胆大包天、行刺温彻公爵的子女,要求城主本人出来当面解释,已经吸引了一大批围观群众。
那些路人们好奇之下,也不进出城门了,就那么站在旁边对那几个被吊起来的人影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