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一个重要的问题(2/2)
作者:七月南极
“哦,怎么说?”几个人都来兴趣了。
这个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小魏的超时空援助大约就持续不了很久了——在他那边没有想好解决办法之前。
“小傅把‘致病性’和‘耐药性’混为一谈了。”傅院长兴奋地解释道,“诚然,他们那个时代的病原菌超级耐药,用我们这个时空的药物很难杀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些细菌的‘致病性’也会跟着显著增加。”
三个人一怔,若有所思。
“病菌能让人生病,我们称之为致病性,这是细菌向我们人类进攻的武器。我们人类用药物来杀死细菌,促使细菌产生了耐药性——但是这种所谓的耐药性仅仅是让细菌获得了抵抗这种药物的能力,不等于细菌的致病能力也得到了加强。
这就好比一辆坦克,它的攻击力决定于它配置的武器,防御力却是决定于它装甲,装甲的增加并不意味着火力的提升。如果说我们这个时代的病原菌安装了一门37毫米炮,配备了50毫米厚装甲;那么小傅那个时代的病原菌就是配备了500毫米厚的装甲,但是武器呢?依然是那门37炮没有变过,因为这对于细菌来说,足够用了,依然能把我们杀死。而这两种武器在战场上的火力输出其实是一样的。”
其实他并不需要说得这么清楚,对面三个人都是人尖子,在他说出“小傅把‘致病性’和‘耐药性’混为一谈了”的时候,就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他实在是太兴奋了,才忍不住说个不停。至于说兴奋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魏承恭带来的药,对于红军而言,实在是非常重要。如果魏承恭因为病菌的问题而不能给红军继续提供药物,毫无疑问,红军伤病号的死亡率会直线上升。
这对于他这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来说,是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所以,一旦想通了“致病性”和“耐药性”没有必然联系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兴奋。这意味着红军依然会有源源不绝的药物来源,受伤的红军战士依然能得到很好的救治。
这对于一个医生,特别是一个军医来说,是最最重要的。
“听起来有点道理,可是,还是有所区别的吧,”设计师道,“细菌可是会分裂繁殖的。而小傅他们那个时代的细菌一旦繁殖开,我们就无药可治。”
“这是杞人忧天。”傅连璋反驳道,“细菌每二十分钟繁殖一代,按照这个速度,一只细菌只需要两个星期,其繁殖出的个体总重量就能达到跟地球等重的程度。可是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为什么?因为种种原因限制了细菌的生长繁殖,而这‘种种原因’中,我们用的药物可能是最无足轻重的一种。而细菌的耐药性仅仅是让细菌获得了对抗药物——而且是某一种特定药物——的能力,并不能让细菌同时免疫其他的杀菌手段——哪怕仅仅是放在太阳下暴晒这样微不足道的手段。”
“我有点不太理解你说的‘用药无足轻重’,难道说,得病了以后不需要用药吗?”陈云纳闷道。
“我是从‘限制细菌繁殖’这个角度来说的,并不是从治病的角度来说的,”傅连璋道:“细菌只有在进入人体大量繁殖,危害了人体健康的时候,我们才会用药物去治疗,也只有这个时候,药物才会发挥限制细菌繁殖的作用。但是我们知道,人类是很少得病的,在得病的时间之外,限制细菌繁殖的因素就肯定不是药物了,对吧?”
陈云点点头,明白了。
“所以,限制细菌繁殖最主要的因素其实还是自然因素,紫外线,缺水,缺少养分……等等,这些条件无时无刻不在限制着细菌繁殖,让细菌的数量维持在一个比较无害的水平。对比之下,我们用药物来治疗疾病,所起到的限制作用,大约只占所有限制作用的百分之一……不,该说是千分之一……该说是万分之一都不到的水平。”
“可是,万一真的爆发瘟疫呢?”设计师问道,“无药可治啊。”
“对时下的中国来说,没有区别。”傅连璋叹息了一声,“就比如现在,如果在中国爆发类似西班牙流感那样的瘟疫,我们难道就有药治吗?”
这话一说,三个人一起沉默下来。历史上,在中国爆发瘟疫,不是都无药可治么?
“归根结底,还是国家弱啊。”总理叹息,“如果能像小傅那个时代的政府一样,对国内有强大的控制力,就算没有医疗手段,也不用担心了。”
(地效注:就像SARS病毒一样,在不了解现有治疗手段是否有效的时候,可以通过隔离感染人群来防止病毒进一步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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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事说完,可以说闲事了。于是设计师问道:“那……傅院长,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呢?”
“呵呵呵,是因为这个。”
傅连璋笑嘻嘻地掏出一个酒瓶子,拔出塞子,顿时酒香扑鼻,正是闻名中外的茅台酒。
“酿酒需要酵母,说到底也是细菌等微生物在起作用,于是我想到,在小傅那个时代,这些酵母菌肯定也经历了重重考验,变得超级厉害——但是这个‘超级厉害’是指什么?是指它们发酵时间变得超级快?还是变得超级慢?是他们发酵出来的酒变得超级好喝?还是超级难喝?于是我就想到,这个‘超级厉害’什么的,跟酵母的发酵能力其实毫无关系,更进一步也就知道,致病菌的耐药性跟致病性也同样毫无关系。”
“这么说,这些茅台酒为革命立了一大功啊,”陈云笑嘻嘻地,拿了几个茶杯过来,一一倒满,“那一定要好好尝尝了。”
“说得有理,傅医生这个结论,完全值得好好庆祝一下。”设计师也赞许道。同时端起了酒杯。
“干杯!”
走了一个之后,傅院长似乎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又问道:“小傅呢?要赶紧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他回去了,要隔几天才回来。”总理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忽然道,“傅医生,有关这个问题,你先不要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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