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还奢求什么呢?
与多年以来在后宫里憋屈的,被轻看的日子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现在,局势也稳定了下来,前朝有王贞英坐镇,在后宫,因为是皇帝的生母,陈归女的日子也不会不好过。
清闲自在,这不是很好吗?
已经是神仙般的日子了,为什么还会有不满?
然而,事实就是,真的不满。
这种心理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得陇望蜀,欲求不满。
你看,一无所有的时候,稍稍能够有一点阳光,整个人就灿烂了起来,觉得天都亮了,花都开了。
特别容易满足,当然了,这种心情或许只适用于当年的司马曜,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能给陈归女这样的待遇,说不定她还真的会阳光灿烂。
没别的,异性相吸嘛。
这一条铁律在古代也是依然适用的,陈归女一心眷恋司马曜,只要司马曜给她一个笑脸,她就能上天。
可是,同样的事情换到王贞英这里,可就不适用了,即便,王贞英给陈归女的待遇要好的多得多。
没有用。
她越是这样示好,很多时候就越会激发陈归女的某种逆反心理,毕竟,她们两个原本的身份还是有竞争性的。
在陈归女看来,你王贞英今天对我好,那是因为要利用我的儿子,要是没有我的儿子,你根本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虽然这也是事实,但是,从第三方的角度看上去,如果没有司马德宗,王贞英确实不会给陈归女这样的待遇。
充其量不过是放在后宫,不管不问罢了。
而对于陈归女来说,她就另有一番道理。
现在我的待遇确实还算不错,但是,如果儿子是我的,能被我养育,他当皇帝,我当太后的话,我的待遇不是就更好了?
荣华富贵,锦绣生活,那不就都是属于我的了吗?
还会有你王贞英的份?
我的生活会更加惬意,甚至于,那个从未接触过的前朝,我也可以说得上话。
大臣们会尊重她的意见,至少都会给她面子,那种虚荣感,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释的清楚的。
简直是太满足了!
虽然陈归女根本就还没有见识过那样的场面,但是,在她的心里她已经设想过无数遍。
在她看来,王贞英是窃取了她的权利。
那些原本该属于她的荣耀,她的待遇,说的更确切些,便宜都被王贞英拿走了。
而她陈归女,本应该可以站到她王贞英的头上作威作福,可现在呢,却要匍匐在王贞英的脚下,被她控制,看她的眼色。
虽然在外人看来,所有的一切并没有那么的剑拔弩张,也根本没有那么不可调和,但是,在陈归女的心中,这种仇恨会放大很多倍。
原因,自然也是很明显的。
说的更确切,更深层一点,儿子到底是谁的?
是谁十月怀胎才生出来的?
是她陈归女!
而她王贞英坐享太后之尊崇地位,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做,什么苦头都没有吃过,她拥有高贵的出身,明明司马曜也并不喜欢她,但是为了巩固大晋朝廷,也只得让她一入宫就成了皇后。
她算什么东西?
她又有何德何能?
凭什么皇帝喜欢的女人当不上皇后,这个位置却要被王贞英这样的女人占据?
不说是她陈归女了,至少也应该是张贵人。
当然了,实事求是的说,如果真的是张贵人当了皇后,陈归女的牢骚埋怨也绝对不会比现在少。
说到底,还是一个子嗣的问题。
在古代,尤其是皇家,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尤其是司马曜这样的情况。
他是有继承人的,他有儿子,但是,很遗憾的是,现在的他由于早逝,就只有司马德宗这一个儿子。
也就是说,在继承人这件事上,司马德宗具有唯一的正确性,除了他,就不能选别人。
于是乎,作为唯一继承人的唯一的娘,陈归女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大晋的功臣。
要是没有她,司马德宗又要从哪里冒出来?
王贞英的行为又代表了什么呢?
这就相当于是剥夺了陈归女的亲情、爱情、荣耀。
儿子是自己辛辛苦苦生的,现在却被王贞英控制在手里,想要见面都要经过她的允许。
作为母亲,这自然是无法接受的。
即便,陈归女这样记恨,这样折腾更多的是为了争夺身份地位,借而掌控后宫,成为大晋最尊贵的女人。
但是,也不能否认,亲情也还是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原因的。
于是,陈归女现在的所作所为,也算是有现实的支撑的。
在很多人的眼中,她只是个可怜的,失去了儿子的母亲,如果她真的成功谋害了王贞英,相信那些前朝的大臣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对于他们来讲,如果真的是一心为了大晋着想,当然是王贞英这样能够明辨是非有一定能力的女人当太后是最好的。
这样王朝才能更加强盛。
可这是最好的情况,事实上呢?
大晋的这些大臣呐,就真的对大晋没有那么忠诚,他们只看重自家的利益,至于大晋,那只是个旗号,一个庇护他们的帐篷。
只要差不多就可以了。
于是,就算是陈归女这样的,连大字都不识一箩筐的女人,恐怕是更好的选择。
你看,容易控制嘛。
反正说什么她也听不懂,轻轻松松就能把她掌握在手掌心当中。
所以,陈归女和王贞英的争斗,更可能的,只是一场陷于后宫女眷之间的争斗。
那些前朝的大臣,除了王谧,谁会关心?
你们愿意争就争好了,如果陈归女最后获得了胜利,对于前朝的大臣来说,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陈归女显然是一个更加容易对付的人,而且,理所当然的,陈归女上位,王谧这个和王贞英关系紧密的摄政王的地位就会迅速下降。
也算是铲除了王谧的一个靠山,对于那些大臣来讲,又何乐而不为?
他们乐见其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