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士兵都是面门中箭,五十步内,建奴死兵射出的重箭杀伤力惊人,轻松穿透棉甲,这些火铳手基本没有披甲,很多人都是被一箭毙命。
还有二十多人死于己方火铳炸膛,没办法,明军手中的火铳质量就是如此低劣,眼下只能凑合着用。
各营白杆兵吹响号角,伤亡惨重的火铳手纷纷退后,给后面白杆兵腾出位置。
一千白杆兵排列成简单的队列,沿着长长的斜坡,徐徐爬升。
一丈七尺长的白杆枪中间,还夹杂着些重刀、狼牙棒、雁翎刀身影。这些兵刃的主人,都为辽东游侠,蓟州边军、宣大夜不收,总数约在两百人左右。
他们很多人,都和建奴有着血海深仇,也不乏一些凶悍之辈,为了博取军功,作为死士,出现在白杆兵中。
与浙兵不同,来自西南山地的白杆兵,对阵列阵法没有严格要求,所以才能容忍其他战兵加入。
白杆兵介于戚家军与狼兵之间,战斗意志坚韧,注重个人战力,还不是戚家军那种接近近代化的军事编制。
所谓军队近代化,不是发明几个新武器这么简单。
同时代的欧洲莫里斯,创立步兵操典,士兵每天操练,全军土工作业,每日训练挖战壕、堆沙包。
同时代的荷兰足够有钱,钱能足额发到士兵手中,士兵不仅能吃饱吃好,还能养活全家,这才有精力和动力去高强度操练。
眼下的大明,这些当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白杆兵分为二十多队,每队五十人,朝土墙凸出部推进。
伴随一队队士兵抵达土墙后面,号声再次响起,全军停止前进,前排士兵半蹲,密密麻麻的白杆枪斜斜指向天空,如静止的钢铁森林。
身材瘦弱的范有金跟在他主子后面,两人在前面包衣炮灰的掩护下,跑过血迹斑斑的浮桥,安全到达北岸。
这是范有金第一次跟主子上战场,半个月前,他在浑江战场差点丢了性命,要不是最后主子拉上上马,他现在脑袋已经被南蛮子挂在了对面城墙上。
刚才明军炮击浮桥时,范有金和主子排在死兵后面,准备第二波渡河,他们距离炮子不过十几步,亲眼望见前面一个身材粗壮的生女真身体打成碎片。
轮到范有金渡河时,苍天有眼,对面土墙后面的火炮突然炸膛,千杀的南蛮子炮手被炸死好几人,范有金和他主子趁着明军混乱,这才冲到了对岸。
“主子,对面明军怎的不打火铳射箭了?”
他左手举着张圆盾,右手领着把重刀,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破碎的包衣尸体,跟紧主子,不敢落下。
范有金的主子是个老迈的镶蓝旗战兵,名叫巴克图,他今年已经四十五岁,若不是命好赶上了后金这架隆隆向前的战车,这个年轻不轻的女真老猎人,这会儿应该还在深山野林里追兔子。
“许是他们火铳炸膛了,箭也射完了,南蛮子火铳只会打死自己人,莫怕,”
巴克图身上披着几十斤重甲,才跑了几十步便开始气喘。
像他这样的老兵,在后金军中本该已被淘汰。
镶蓝旗浑江战后,兵力不足,这次又担任主攻,所以不得不从各村征调一些老兵,四十五岁的巴音图也在其中,他家中贫困,只有范有金这一个包衣,还没成丁,就被他带上了战场,为的就是多抢些银子回去。
“范有金,等会儿死兵冲过土墙,你快冲到前头,记住,城破以后,别去砍人头,抢银子,女人·····等,死兵冲破城门,就没咱们东西抢了!”
范有金有些胆怯,他身材瘦弱,今年才刚满十七岁,拎着重刀,手臂已经有点发酸。
“别用重刀,拿把顺刀冲过去就行了,南蛮子就是炮子厉害,”
“回去给你抬旗!”
听了这话,范有金眼睛含光,拎着一把顺刀就要往前冲,被他主子一把拉住。
“不要命了,你又没披甲,不要冲,”
巴音图挥手打包衣一耳光,探头朝前面张望。
这时,身后的浮桥再次被明军佛朗机炮打断,督战的死兵当场死伤十几人。
其他人都远远退后,等待后面凑够了包衣炮灰,再向对岸冲击一次。
“四哥,东南西三门都打起来了,正红旗、正白旗围住了支辽镇骑兵,正蓝旗去堵截明军援兵,咱们眼前这支明军最多只有一千余人,包衣死兵一轮冲锋,战兵压上,就该打下来了。”
阿敏望着眼前杀气腾腾的费扬武,颇具有些欣慰,淡淡道:
第053章 城北地带(龙套仇英上场)(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