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回忆了当时浮现在脑海中的记忆碎片画面内容后，他沉声开口道：

    “那段记忆破碎画面中，你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摇晃着双脚正在舔舐棒棒糖，这时慕暚出现在你身边，并绕着你转了好几圈，打量了许久后满脸惊喜的凑到你面前告诉你。”

    “小屁孩，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当时你的并未理会慕暚的询问，只顾低头啃咬棒棒糖。”

    “于是慕暚再次开口询问了你有什么梦想，表示可以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但前提是你得答应她往后余生都必须为人族崛起而努力。”

    “这次你依旧没有理会慕暚。”

    “于是慕暚最终双手叉腰，指着你脑袋表示，不说话就当你是默认了。”

    “在这之后，我读取到的记忆画面就切断了，关于你的后续故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听完了封棋的讲述，天枢的脸上浮现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

    这段记忆，他印象深刻。

    即使过去了400余年，他还是清楚记得。

    正是与慕暚的相遇，改变了他往后余生。

    曾经的他是一名孤儿，父母原本是七都市军部的战斗人员。

    当时领域怪物肆虐，人类修炼体系处于起步萌芽阶段，才刚诞生修炼功法。

    七都市所在的位置也没有建立起现在的胜利城，而是一个城市群，有着诸多城市，七都市只是其中的一座城市。

    那时候人类对抗领域怪物入侵的手段相对原始，每次遭遇领域入侵都会付出惨重代价，他的父母也正是在与领域怪物的对抗中殒命。

    那时候的他才五岁。

    无父无母的他由于父母的贡献，被安排在七都市的孤儿院生活。

    也就是在那段时期，他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慕暚。

    此时封棋准确描述出了当时的场景，他不得不相信封棋讲述的内容可能是真的。

    这件事只有慕暚与他知晓，而他也从未告诉过其他人。

    想到这里，天枢表情严肃的望向封棋道：

    “我暂且相信你，现在你告诉我，前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这番话，封棋在心中长舒一口气。

    面对敌人他可以选择冷酷无情，甚至武力胁迫就范，但面对天枢他显然不能这么做。

    如果天枢油盐不进，始终不愿意相信他所说的内容。

    事态就会陷入僵局。

    “天枢，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为何选择自我囚禁于这座地底牢笼中？”

    此时的天枢放下了些许戒备，面对这个问题，他的眼中浮现一抹挣扎：

    “我迫不得已。”

    “具体点，我要的不是答案，而是过程与细节，你提供给我的任何情报或许都将有助于我为人类文明寻找一线生机。”

    “什么意思？”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我能穿越前往未来，所以我能通过未来知晓历史中哪些事件或是历史节点，影响了人类文明走向衰落，只要改变了这些历史节点我就能拯救人类文明的未来，所以我迫切需要了解更多的情报。”

    “我明白了。”

    听到这番话的天枢表情复杂，既有兴奋又有些不敢置信。

    等待许久后才继续开口道：

    “我选择自我囚禁是因为我获得的力量非常不可控，时常进入丧失理智的疯狂状态，这种状态下的我会无差别攻击附近的一切，对于人类来说是极大的危害，如果不趁着我还清醒时控制我，等我失控时人类武装力量根本不足以限制我。”

    听到这番话，封棋顿时想到了沐晴。

    相同的情况沐晴身上也有发生。

    但区别就在于，沐晴的情绪失控还算相对可控，并且会有意识地收敛，尤其是身边有其他人类的时候，她会明显收敛自己的失控状态。

    从历史角度来看，沐晴的这种状态并非一直存在。

    会伴随着她与猩红符文晶石的融合逐渐消失，最终荡然无存。

    这一点沐晴留下的日记中也有提过。

    从这方面来看，显然是天枢的情况更加危险，选择自我囚禁倒是可以理解。

    当时人类修炼学还处在发展初期阶段，面对天枢这般实力的强者显然没有一战之力，真要失控，绝对是一场灾难。

    这一切都是从人类发展角度出发考虑。

    但他心中还是有着诸多疑惑，想到这里，他继续询问道：

    “你为何会失控？是因为慕暚赐予你的力量有问题吗？”

    “和老女人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我自己胡乱尝试酿下的苦果，老女人赐予了我悠长的寿命与神纹，这些力量完全在我可控的范围内。”

    “神纹是什么？”

    面对询问，天枢缓缓转过身，露出了自己的后背。

    只见他的背脊中心处纹着一条蜿蜒向上，直达脖颈处的金色纹路。

    这纹路十分神奇，像是有生命般伴随着天枢的呼吸扭曲变化，时而似猛兽，时而似飞禽。

    再度转过身来，天枢沉声道：

    “这就是神纹，能让我修炼任何功法都拥有常人数十倍的进展速度，还能帮助我模拟获得任何领域生物的天赋力量。”

    “举例来说，只要我品尝过血魂虎的血液，我的神纹就会自动解析其中奥秘，让我的身体发生部分改变，获得血魂虎的力量与能力特性！”

    说着，天枢缓缓抬起了右臂。

    只见他的右臂不断快速长出绒毛，指甲变得尖锐，最终变为了一只硕大的虎掌。

    “神纹能让我适应在任何恶劣条件下展开战斗，不存在环境劣势，只要不断去适应其他物种的力量，就能掌握大量实用的能力。”

    “好强！”封棋忍不住惊叹。

    相比较主时间线上的他直接掠夺天赋的能力，天枢的能力还是差了一大截。

    但从普通修炼者角度来看，这样的能力堪称逆天。

    “既然慕暚给你的能力没有任何问题，你又为何会失控疯狂，你所说的胡乱尝试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询问，天枢的脸上浮现追忆神情。

    短暂回忆后，他缓缓开口道：

    “我的神纹能力并非没有极限，这一点老女人曾经多次叮嘱我，但我为了追求更强的力量，想要融合一滴柱神的血液，以此窥窃神境的力量。”

    “也正是这次尝试，让我彻底入魔。”

    “详细说说，尽量具体些。”

    天枢当即点头，随后讲述起经历：

    “我从小跟随在老女人身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跟随她的日子里我学到了许多知识。”

    “她是个很有感染力的家伙，表面总是一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心底却有着山崩海裂也无法动摇的坚定。”

    “她教会了我勇气、牺牲，以及面对绝望时的坦然，算是我的人生导师了，那段时间老女人带着我满世界地跑，还时不时会将我丢弃在某座城市里让我自力更生一段时间，然后就消失不见。”

    “这个时间有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最漫长的一次是2年，那次我差点以为自己被老女人忘记了”

    “我的命运发生第二次转折，是在我16岁那年。”

    “当时老女人告诉我，我已经拥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准备带我去一个崭新的地方，但她还说，去了那里，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当时的我很疑惑，询问她是否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只是笑着告诉我，或许还有机会再相见，但也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我问她，那个地方很重要吗？我一定要去吗？”

    “她告诉我，那里是人类的第一道防线，对于整个人类文明都至关重要，而我已经拥有了守护它的实力，是该承担起责任了。”

    “但老女人并没有勉强我，只是说即使我不愿意，她也要离开了，不能继续将我带在身边了。”

    “那时候的我挣扎了很久，但我明白老女人显然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她似乎在布局人类的未来，即使我能跟在她身边也只会是累赘，所以我最终同意了老女人的决定，前往神秘的第一道防线。”

    “对了，你知道通天路吗？”天枢忽然开口询问道。

    听天枢说到人类防线，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通天路。

    此时听天枢说出“通天路”三个字，他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当即开口询问：

    “你口中的人类第一道防线指的是通天路？”

    “我正是来自那里！”天枢毫不犹豫地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