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特,你就不能的委婉一些?”爱德华无奈的接过对方递来的食物。
“当然可以”
马特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敷衍着答道,“从明天开始我拉肚子了,止不住的那种,所以很抱歉爱德华先生,我没办法和你一起沙漠里兜风了。我准备今天晚上就找个安静不受打扰的地方,提前给自己弄个可以安心拉屎的野外厕所。”
爱德华无奈的摇摇头,对盘子里还算丰盛的晚餐也没了食欲,提高声音朝已经走出帐篷的马特道,“算了,我收回刚刚的话,马特先生,以后你还是直接表达你的想法就好。”
“没问题,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起共事,拉肚子只是借口。”
已经走出帐篷的马特同样提高声音回应了一句,显然因为某些原因,对这位爱德华先生抱有不加掩饰的成见。
夏洛特看了眼一脸茫然之色的卫燃,无奈的摇摇头,“爱德华,你到底怎么惹到马特了?为什么你们两个只要每次相处超过24小时就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我怎么知道?”
爱德华看了看餐盘里冒着香气的索良卡浓汤以及俄式烤串,再想想马特刚刚那似乎.不!肯定是在恶心自己的借口,顿时便没有了任何的食欲。
“算了”
夏洛特习以为常的站起身,“不管马特是否愿意跟着你,爱德华,相信我,维克多是个值得信任的年轻人,不管你是否愿意告诉他真正想调查的到底是什么,至少他肯定可以照顾好你的。”
“你为什么这么信任这个年轻人?”爱德华扫了眼卫燃脸上的迷茫之色,权当他不存在似的追问道。
闻言,原本已经打算走出帐篷的夏洛特停住脚步,“当初他帮我调查我父亲留下的宝藏时,为了不被那个法国骗子看到他找到的寻宝图,他甚至主动找到了英国,而且还主动留下,直到马特把那笔宝藏带回来才离开。”
夏洛特拍了拍卫燃的肩膀,笑眯眯的继续用英语道,“我当时也有和你同样的顾虑,但这个年轻人很聪明,他不但猜到那个法国骗子不是真正的雇主,而且那时候他同样不知道所谓的宝藏其实只是一些不值钱的遗物,但他同样选择把那张藏宝图亲手送过来,这还不够吗?
爱德华,看看帐篷外面的那些工作人员,这些都是这个年轻人回馈给我的,不用我你也知道,这部电影的价值早已超过了当初我支付的佣金。”
到这里,夏洛特也已经再次迈开步子走出了帐篷,只留下了一句“这就是我愿意相信他的原因。”
“会夸你就多夸两句呗?”
一直在装作听不懂英语的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后扭头看向了爱德华先生。
“我会考虑一下的”
爱德华先是用英语高声回应了已经离开的夏洛特一句,然后这才换上德语朝卫燃道,“维克多,明天一早出发,需要我做些什么准备吗?”
“明天会有一辆卡车作为保障车跟着我们”
卫燃拿捏着表情和语气答道,“另外我还给您准备了一辆单独的越野车,所以您可以多带些您认为需要的东西。当然,如果您的身体不舒服,我自己去,或者晚几天再去也可以。”
“我的身体没事”爱德华无比肯定的答道,“就明天一早吧!”
和爱德华约定好了行程,卫燃也就没有过多耽搁,端着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的大饼,溜溜达达的在营地边缘找上了萨利赫父子。
“安娜已经和我过了”萨利赫等卫燃坐下之后立刻道,“今天晚上我就提前准备好物资。”
“不用太在意”
卫燃拿起大饼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解释道,“先带着爱德华先生在沙漠里玩几天,慢慢赶过去就可以了。”
“带着爱德华先生玩,还是带着你玩?”萨利赫似笑非笑的问道。
“有什么区别吗”卫燃话间已经咬下了第二口大饼。
“确实没什么区别”萨利赫咧着嘴笑了笑,苍老的脸上已经满是戏虐之色。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等太阳跳出地平线,爱德华便被卫燃叫醒,拎着昨晚打包的行李,穿着那套可笑的睡衣登上了等在营地边缘的越野车。
与此同时,萨利赫的儿子,那个名叫索里曼的年轻人,也已经给一辆带有帆布货篷的乌拉尔卡车尾部挂上了用于抹平车辙印的负重木板。
“我们有必要这么早就出发吗?”
爱德华打着哈欠问道,此时才早晨五点不到,他被卫燃叫醒的时候甚至以为营地被孔布分子袭击了呢。
“早点出发早点到”
卫燃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话的同时还将两个热腾腾的饭盒递给了越野车里的爱德华先生,“拿着路上吃吧。”
“谢谢”睡眼惺忪的爱德华无奈的接过饭盒,任由卫燃帮他关上了车门。
“准备好就出发吧”负责驾驶越野车的萨利赫话音未落,已经升起车窗踩下了油门。
见状,卫燃立刻钻进旁边的装甲皮卡,沿着对方留下的车辙印跟了上去。
而在他们的身后,名叫索里曼的年轻人同样启动了卡车,沿着车辙印追上去的同时,也用车尾牵引的那块长条木板,轻而易举的刮平了沙地上的痕迹。
三辆车朝着与目的地成90度夹角的方向开了半个多小时,打头的萨利赫在一座并不算高的沙丘旁边缓缓踩下了刹车,顺便打开了双闪。
“怎么停下来了?”爱德华警惕的问道。
“没什么,撒尿。”萨利赫用磕磕绊绊的英语回应了一句,话间已经推开了车门。
见状,爱德华重新闭上了眼睛,可片刻后,却又睁开眼,弯着腰钻出了车厢,选了个与萨利赫相反的方向,对准一块沙漠里的石头尿出了被朝阳染成金色的抛物线。
不久之后,在后面远远跟着的卫燃也踩下了刹车,透过后视镜看着队尾的索里曼熟练的拆下卡车尾部的木板,将其固定在了货斗的侧面。
直等到索里曼也打了下双闪,萨利赫这才招呼着爱德华重新上车踩下了油门。
从这里开始,三辆车开始径直开往目的地的方向,但领路的萨利赫却让车子速度慢了不少,一路上还热情的给爱德华介绍着沙漠里的景色以及各种无法辨别真假传故事。
和他做着的同样事情的,还有他的儿子,负责驾驶卡车索里曼,只不过,索里曼的聆听对象,变成了无线电另一头的卫燃。
“索里曼,你们经常来沙漠里吗?”卫燃攥着手台好奇的问道,“听起来似乎你对沙漠里的事情非常熟悉。”
“当然”
索里曼用俄语回应道,“我12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驾驶着车子帮我爸爸一起带客人去沙漠里玩了。”
“带客人去沙漠里玩?”卫燃愣了愣,新奇的问道,“你是导游吗?”
“勉强算是吧”
索里曼略有些腼腆的给出了一个让卫燃惊掉下巴的回答,“平时会接待一些游客,亚洲的、欧洲的、还有北美洲的,我都接过。”
“这还算勉强?”
“做导游不赚钱的”
索里曼话里的内容也越发离谱,“相比之下还是走私赚钱,不管是往利比亚走私武器,还是往埃及走私武器,又或者其他东西,只要跑一次,基本上都比做一个月的导游赚的多。”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导游?”
“我爸爸我要有个正经工作”
索里曼理所当然的答道,“而且和不同的游客接触,不但能多几门外语,还能会怎么和人打交道。
我觉得很有道理,虽然导游的工作确实不赚钱,但我靠这份不赚钱的辛苦工作同时交往着来两个女朋友,她们一个来自法国,还有一个来自美国,而且都很漂亮。”
特么离了个大谱!
卫燃沉默片刻,反倒被勾起了好奇心,没话找话的问道,“你们那个伙计呢?我记得好像叫哈巴是吧?他也是导游?还是和你们专门做走私的?”
“不是哈巴,是巴哈,他是我们的司机,不管是运游客还是运武器,大多时候都是他来开车。”
索里曼知无不言的答道,“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开车技术比我好,只是因为他妈妈是游牧的柏柏尔人,他不但会讲柏柏尔语,而且还能得到一些游牧部落的帮助。”
“你们的走私生意很危险吧?”
卫燃继续问道,他承认自己的是真的看走眼了。原本,他还觉得这个不太爱话的小伙子是个老实孩子,却没想到对方不显山不露水的,实际上却过比季马那癞蛤蟆玩的青蛙还花。
“确实比较危险”
索里曼的语气既真诚又无奈的答道,“这些年埃及边境越来越严了,我们的生意本来就不大,往往好几个月才有一单走私生意,最多也就能卖些步枪和子弹什么的。”
这特么都从哪找的人?
卫燃暗骂了一句,实则内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无论之前从季马那里得到的信息,还是萨利赫那熟练的宛如母语.不,或许俄语本就是萨利赫的母语。仅从这一点,他基本上就已经能猜测道萨利赫的身份。
毫无疑问,那个谢顶的老男人,很有可能和曾经那位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卡坚卡一样,都是差不多三十年前那场巨变时被雪藏后遗忘的弃子。
可如果往前倒推三十年,那时候的萨利赫岂不是和现在的自己年龄差不多?他又是怎么会流落到埃及的?又为什么没有回去,反而选择在埃及娶妻生子扎了根,并且还做起了走私的生意?
被阳光染成金色的无边沙海里,卫燃和索里曼闲聊的同时,也越发的开始好奇,上世纪90年代时,红旗林场的那几位老师,乃至那位萨利赫以及更多他不认识的人,当时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落得今天这幅下场。
以及,在差不多30年后的今天,他们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竟然会选择重出江湖,不但不在隐姓埋名,反而大张旗鼓拍起了电影。
这些疑惑注定在索里曼或者他的父亲萨利赫那里得不到真正的答案,卫燃能做的,也仅仅只是一边听着电台里的埃及故事,一边欣赏着窗外刺目的景色。
从早晨一直到中午,眼瞅着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点,索里曼也早已停止的讲解,此时他们距离目的地,也仅仅只剩下了不到40公里的直线距离。
无线电频道里,萨利赫突兀的问道,“前面那座石头山后面有个柏柏尔人的聚居点,维克多,要不要过去看看顺便休息一下?”
“那里有什么?”卫燃好奇的问道。
“一小片绿洲,一口水井,当然,还有柏柏尔人和他们的骆驼与山羊。”
索里曼接过话题介绍道,“我们能在那里吃顿饭休息休息,另外那里还有些有意思的东西不定你感兴趣。”
“什么东西?”起了个大早,又被太阳隔着车窗晒了一上午的卫燃立刻精神起来。
“一辆吉普车”回答问题的变成了萨利赫,“似乎是二战时遗留的美式吉普,怎么样?要去看看吗?”
“当然,既然离着不远,当然要去看看。”
卫燃想都不想的便答应了下来,他这次本就是出来消遣时间,顺便遛一遛爱德华先生的,眼下有“新景点”,自然要去过去长长见识。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