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提议是只围不攻!
络腮胡男人当即坐不住了,出声质疑:“这是为何?我军兵力充足,给我三个时辰,不,一个时辰,若不能破开孝城城门,末将愿意提头来见!只围不攻得耗损多少粮草?”
这是打仗不是过家家!
兵贵神速不知道吗?
能一天打完的绝不能拖到第二天!
他也想借此立功,最好是将野蛮子压下去一头,让所有人都看看究竟谁更厉害一些。武胆武者又不是只能打就行,还需要头脑。论智谋头脑,他绝对不会弱于野蛮子!
幕僚使者道:“自有用意。”
轻描淡写四个字噎得络腮胡男人说不出话来,他倒是想呛声回去——打仗用的是他们的兵又不是幕僚使者的,使者不心疼,他心疼!但他不敢,能在彘王身边稳坐第一把交椅的幕僚,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是个狠人!
老将军叹气道:“全听使者吩咐。”
幕僚使者道:“还有。”
老将军问:“使者请吩咐。”
“带回来的那些人,送入孝城。”
老将军一怔。
幕僚口中说的“那些人”他知道,这些人都染了疫病,是彘王下令从发瘟疫村落抓来的,特地叮嘱老将军一定要带着。
老将军起初也不愿意,让一群带着疫病的病人随军去前线???
他是疯了才会这么干!
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彘王。
毕竟,现在的彘王已经不是以前那位博学多才、外界名声极好的儒雅王室子弟、王储的有力竞争者,现在的他阴鸷多疑还暴戾,对于背叛和忤逆,完全是零容忍。
也幸好这位幕僚使者有特殊能力,似乎能将疫病病气限制在某些个体身上,再加上士兵防范得当,疫病并未影响大军士兵。
老将军问:“如何送入城?”
孝城各个出入口都已经关死。
幕僚道:“如何都行。”
老将军一噎。
幕僚冷漠:“或者将他们放入投石机,丢进城内。只要能送入城就行,不管是死是活。”
老将军:“……”
青年面上没什么反应,内心却已经骇然地睁大眼睛,听幕僚使者的意思……是准备让孝城爆发一场瘟疫?人为制造瘟疫?让身上带着疫病的百姓尸体传染其他人?
他垂下头,敛下眸子。
幕僚问:“可有问题?”
老将军道:“并无。”
这时候,络腮胡男人问:“孝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让全城百姓死于瘟疫,那得多久?我军粮草根本撑不了那么久……使者要让孝城变死城,只需攻破城门杀进去,少则一两天、多则两三天,也能杀得干净……”
他想吐槽幕僚使者太墨迹。
不懂打仗就别在这里瞎指挥,冲锋陷阵的事情有他们,一个文心文士指手画脚什么?
可,他还未说完,突然无法发声了。
络腮胡男人铁青着脸。
禁言夺声!
强烈的羞辱感让他双目怒睁!
他好歹也算是年少成名的将军,打仗也打了好几年,居然在营帐被个寂寂无名的文心文士禁言夺声,这无异于是当众掌掴他!
只是他的气愤无人共情、无人在意,连那个老东西也同意了幕僚使者荒诞的建议。
幕僚:“将军倒是提醒在下一事。”
青年眼皮狠狠一跳。
幕僚面无表情地说道:“孝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仅凭我们带来的这些人,还不够。”
老将军问:“使者的意思?”
幕僚道:“麻烦老将军抓些人来。”
老将军也跟着心头咯噔一下。
幕僚笑着解释说:“老将军误会了,在下说抓人不是抓您帐下兵卒,他们都是为我主开疆拓土的功臣,牺牲谁也不能牺牲他们啊,这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在下是指,老将军可以派人抓些年迈老弱的,这些人身子骨不如年轻人,极易沾染疫病……”
老将军:“……”
他内心忍不住骂骂咧咧。
青年坐在下首,内心一片寒意。
幕僚使者这话明摆着是威胁。
不去抓普通人便用帐下兵卒凑数。
思及此,青年暗下吐出一口浊气。
早知外界如此污秽,他当年就该死守故土,守着大家伙儿的坟墓也比看这些魑魅魍魉好。
过了一会儿,青年被幕僚点名了。
幕僚使者笑着看他,问:“此事便交由少将军去办,如何?也是个将功抵过的机会。”
青年:“……”
“遵命。”他顶着义兄杀人般嫉妒眼神,忍下掀桌杀人的冲动,硬着头皮接下这桩“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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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消息一桩接着一桩,当听到叛军增兵的消息,共叔武二人的情绪沉到了谷底。
昨夜那场流星一般短暂的大火给孝城带来了希望,但天一亮,渺茫的希望就被现实碾碎。二人还未找到林风和屠荣的下落,孝城破城又近在眉睫,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只是,现实远比想象魔幻。
褚曜推测叛军下午或者傍晚就会攻城。
谁知到了晚上,叛军大营也没有动静。
这一幕闹得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叛军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驻军士兵可不管,他们只知道自己又能苟延残喘一天,绷紧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松缓。
谁知道——
当天晚上就发生了宛若噩梦一般离奇的一幕。
月上中天,叛军营那边终于有了调兵动静。
城墙上的士兵一个个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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