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仇率兵在埋伏他们?
这个念头一出来,荀定就萌生了杀意。
但杀意还未来得及爆发,又挨了公西仇一巴掌,后者口中还在羞辱他:“真该让阿来看看你这副愚蠢模样。荀永安,在我跟前乱放杀气,真嫌自己性命太长了是吧?”
最后还是荀贞出手拉回了儿子,他眸色沉沉看着公西仇,问道:“怎么回事?”
公西仇冲身后一挥手:“全出来!”
荀定:“……”
两方人马坐下来,面面相觑。
确认过眼神,真的是自家人!
荀定吃惊地道:“康军师已经拿下朝黎关?但,此前消息不是说朝黎关在……”
公西仇幽幽地道:“你消息不及时。”
荀定:“……”
当下这个情况,情报滞后个七八日很正常啊,而且他们这点人手保护粮食平安抵达这边,躲过了难民和燕州境内盟军势力,不可谓不辛苦。不过也幸亏公西仇认出自己,不然两军要打起来才能知道是自己人,那可真尴尬了。误会解开之后,公西仇让人给康时送去消息,让他派人来接管这一批粮食。
荀定这才有功夫关心公西仇的眼睛。
“你的眼睛怎么了?”内心则滴咕着哪位仁兄这么厉害,居然能弄瞎这厮的眼睛。
公西仇抬手抚着蒙住双眼的布条。
用最平静的口吻,装最牛的逼:“你说这双眼睛?突破晋升十六等大上造的时候,遇见了一点小小的麻烦,双眼暂时失明。”
荀定:“……”
他就说嘛,公西仇刚刚打自己似乎比以前轻松,合着这厮又突破了一个大境界。
荀定表面平静,内心嫉妒到五官变形。
公西仇本来就是他跟阿来之间的绊脚石,现在这块绊脚石不仅没有被踢开,还拔地而起变成高山险峰挡在自己面前,生气!
仿佛看穿荀定的心思,公西仇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实在是欠揍!
荀定险些被气得原地昏厥。
所幸,公西仇对他兴趣不大。
他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人,问这支队伍的负责人:“玛玛怎么不跟你们一块儿?”
荀贞道:“主公另有事情要办。”
公西仇问:“安全吗?”
圣物在外乱跑,磕着碰着可怎么办?
荀贞道:“自然安全的。”
如果主公这配置还能出事,天底下也没什么地方安全的了。再不济,还有祈善。
当康时得知剩下粮食正在赶来路上,他喜得拍腿大笑:“这运气,谁再说我瘟?”
事实证明,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同理,运气也是一样。
康时派出兵马去接运粮队伍,除了荀定这一支,剩下三支都在预期抵达,唯独最后一支没有在预定时间出现。这一消息传回朝黎关的时候,康时感觉屁股下的席垫长刺。
一个词,如坐针毡。
他凝重神色:“怎么会接不到?”
公西仇:“会不会是路上耽搁了?”
因为乾州粮仓粮食太多,同时运输目标太大,容易被敌人察觉。褚曜等人便商议分作五路,昼伏夜出,走五条不同路线。缜密计算过五支队伍的行军时间,今天入夜时分,最后一路应该就能抵达,前后时间差不会超过一个时辰,而现在半天都过去了。
荀定:“最后一路是无晦坐镇。”
公西仇道:“他坐镇就不会耽搁?”
厅内气氛很凝重。
荀定小声道:“这个节骨眼失去联络,必然是碰到了麻烦,甚至可能是敌人……”
还是拥有国玺的敌人。
郑乔借宁燕之手送来的断剑,此刻就在褚曜那一支人手手中。这玩意儿可是烫手山芋啊,搁在哪一支手中,哪一支碰见敌人的风险就更大。褚曜顾及这点,才最后出发。
康时深呼吸一口气。
有些不太敢想褚曜那一支的情况。
褚曜要是出事,主公那边要疯。
他问荀贞:“含章,麻烦你绘制一下无晦那一路的行军路线,安排兵马去搜查。”
众人宁愿希望褚曜那一路是碰见难民耽搁,也不希望他们倒霉碰到哪一支劲敌。当日沉棠率兵绕后攻打寸山城,分出去的兵马以文心文士居多,武胆武者高端战力少。
听荀贞等人的话,主公后来还带着魏寿、姜胜和宁燕去找郑乔索要首级,褚曜这一路留下的战力就更可怜了。此时又为了运粮而进行分兵,褚曜手中兵马也就两千多。
两千多人碰到手握国玺的势力……纵使褚曜栾信几个文心文士逆天,也打不动!
康时这边分出去人手搜查褚曜等人的下落,同时派人在约定位置蹲守褚曜行踪。
说不定,褚曜那边只是耽搁。
没蹲来褚曜,蹲来了主公。
第二日,难民装扮的沉棠一行人途径此处,没多会儿就被一支巡逻兵马出手拦下。
“尔等何人?”
沉棠看到他们的旗帜,认出是自己的兵马,这才放下警惕,抬手屈指勾起斗笠,露出一张含笑的面庞,朗声道:“我?我姓沉,名棠,字幼梨,让你们队率过来。”
她这张脸还是挺有辨识度的。
队率急忙将消息上报。
等待的功夫,沉棠也打听到一些消息,朝黎关已经被自家人占领,她眸子亮起。
“季寿可以啊,这一波操作牛!”
稳住朝黎关,西北大局可定!
一侧的钱邕听得牙都酸了。
黄烈几个苦心筹谋,最后被她捡走。
“唉,时也,命也。”
只要最后大赢家不是章永庆或者黄烈,随便哪个阿猫阿狗,他都能接受。但很快,钱邕就敏锐发现气氛不太对。他抬手扯了扯沉棠袖子,给她使了个眼色:“不对劲!”
莫不是朝黎关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