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口水险些呛到气管。
吴贤咳嗽咳得震天响:“你说什么?”
沈幼梨连着五六天不露面,好不容易露面就丢出这个重磅炸弹?她是脑子被她那匹骡子坐骑踢了吗?吴贤脸上满是震惊错愕,似乎看到了怪物:“沈幼梨,她疯了啊!”
吴贤旧臣倒是面露羡慕。
眼底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了。
抛开沈幼梨对世家门阀的苛刻虐待,其他方面真的无可挑剔。谁入仕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和功名利禄?但君主也怕底下的人功高震主啊,一旦臣子达到某个临界线,等待臣子的便是君主的猜忌,后半生过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错处被君主抓到就会祸及全家。
名声,民心,谁不想要?
想要又怕没命要。
沈幼梨却反其道而行之,人家真给,还给得大方!不惜辛苦,亲手将臣子捧上去!
旧臣心里越想越心酸。
设身处地,若有自己一份,姓沈的开口要他性命,他都敢给!正这么想,旧臣看到吴贤的脸,猛地意识到自己居然会萌生这种念头,立刻收敛,生怕被吴贤看到了多想。
吴贤幽幽道:“不必如此。”
他如今不是高国国主,只是阶下囚。
未来前途,还要看沈幼梨怎么安置他。
旧臣满面愧赧。
却听吴贤低骂了一声:“老子也羡慕。”
不是羡慕被沈棠捧起的人,而是羡慕沈棠这份果决狠心。若换做他自己,他根本没这份魄力。就算告诉他这么做可以短时间凝聚人心,将自身威望推到巅峰,也没勇气。
无他——
一来风险太大,二来舍不得。
扪心自问,哪个主君能这么豁得出去?
吴贤做不到,所以羡慕嫉妒、酸得冒泡。
高国旧臣羡慕嫉妒,康国臣子忐忑期待。
第一册名额有限,重臣都不够分,肯定轮不到自己,第二册第三册以及之后的,还是能想想的。回想这些年吏部考评,有人欢喜有人忧!消沉是短暂的,很快投入工作!
吏部考评,他们能更好!
其他重臣看似人淡如菊,实则暗中较劲。
他们可不满足于有个名额!
最在意的是第几册,第几名!
顾池作为主笔,优哉游哉,看不出丁点儿焦躁。一边想着怎么下笔,一边暗暗用余光去看白素。白素本不想理会他,认真用餐。动作看着慢条斯理,实则碗中食物以肉眼可见速度下降。直到被顾池看得烦了:“看我作甚?”
顾池终于等来白素的提问了,坐姿摆正:“少玄就不好奇第一册能否榜上有名?”
白素道:“主上自有打算。”
一切都要看安排。
她道:“总不能为了虚名让主上为难。过于执着也容易伤臣僚间和气,犯不着。”
白素不知道名额有几个,只知道跟随主上从微末到如今的人太多,不好排个座次。
“褚尚书和祈中书两个板上钉钉。”
顾池笑容一僵:“其他人呢?”
白素道:“不分伯仲。”
顾池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本想给白素吃一颗定心丸,结果她反手捅自己一刀。
什么叫“不分伯仲”?
自己跟其他人怎么会是不分伯仲?
明明他跟褚无晦两个才是一档!
白素看着似乎要碎了的顾池,叹气:“是我失言,板上钉钉的人还有你,别闹。”
顾池:“……”
他默默将碎片粘了回去。
酸溜溜道:“少玄,会有你的。”
白素诧异抬眼:“主上与你透露了?”
顾池道:“这世上的男子与女子,也该知道女子不能修炼的真相。不是因为天道偏爱谁,不是因为女子天生缺陷。咱们康国的白将军可是真正的巾帼英杰,拿得出手!”
不争不抢也未必是真没有那份心思。
也可能是心中那点儿不自信。
白素别过脸:“少将话说满。若是我信了你的话,回头无我,你打算怎么交代?”
顾池:“那我单独为你立传。”
代代供奉,香火无尽。
白素神色一怔,露出罕见羞赧。
“我还是稀罕主上的。”
顾池垮下脸:“主上这份也是我代笔。”
白素笑着将帕子拍他额头。
“既是王命,尔还敢懈怠偷懒?”
顾池叹气将帕子摘下:“唉。”
写只是他打发时间的爱好,一旦变成上面派发下来的任务,性质就变味了,他还得绞尽脑汁给同僚们美化润色。举个典型例子,祈元良干的那些破事儿,让他咋夸?
莫名有种被逼良为娼、压良为贱的委屈。
那些知道这次轮不到自己的人就比较潇洒了,钱邕跟魏寿两个忙完,还能坐一个马路牙子喝酒。高国王都大火让民心崩塌,各地残部没花多少功夫就拿下来了,少数几支乱军也不成气候。魏寿钱邕两个这阵子顺风顺水。
钱邕手肘捅了一下魏寿:“老魏啊,那事都传遍了,你怎么没动静?真不心动?”
魏寿道:“没意思,只要褚杰没上第一册,不排老子面前,老子上哪一册都行。”
钱邕咂舌:“这有点难。”
魏寿脸色肉眼可见臭了三分。
不太痛快地问:“那你呢?”
钱邕叹气:“人要有自知之明。”
沈幼梨选他上首册,图他嘴巴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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