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出兵(2/2)
作者:夺鹿侯
牧民自己则会选择养牛,虽然养着费劲不适合群牧,但产奶多,同时拉勒勒车和毡帐,甚至运货、贸易,是牧民手上的主要劳动力。
而骆驼,除了耐渴之外,几乎没有优点,除非地形上有沙漠干旱地带通行的特殊需要,否则贵族和牧民都不会把它作为主要牲畜。
脾气坏、身上臭、尿骚味大、难以训练和群牧,这还只是小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不经济。
羊养一岁半就能下羔子,骆驼得养到五岁,
两三年才生一胎,一胎就下一个小崽子。
这玩意可不冬季有奶呢,它一胎得怀四百多天。
这种游牧经济的生产方式,决定了冬春季节的酒,在草原上是只有富裕贵族才能享受到的稀罕物。
而夏季衣裳,更不必说,谁家好人夏天穿皮袄啊?
明蒙互市,铁锅和布匹都是不可或缺的贸易品。
刘承宗这比较省事儿,他麾下负责此次贸易的大将是曹耀,地区是甘肃。
曹耀想为此次北征提供军需物资。
因为甘肃现在挺肥,甘州所在的张掖绿洲本来就是好地方,现在凉州也是好地方。
攻略甘肃那会,托洪承畴的福,凉州城外的武威绿洲,经过坚壁清野的烧荒和元帅军的开垦,再加上本就高产的张掖绿洲,甘肃得到了完完全全的丰收。
都督府的存粮在刨掉甘肃军粮之外,还能结余粮食二十万石之巨。
当然不论刘承宗还是曹耀,对甘肃这点儿结余,都非常不满。
甘肃适合种田的土地,超过四百万亩,而元帅军甘肃都督府所能耕作的土地,只有八十万亩。
以至于刘承宗想要遏制土壤退化、大力推广的亲田法,都有点施行困难。
因为没人。
经历战争创伤的甘肃,人口构成极为畸形,诸业百姓算到一块,只有两万一千余户,户数甚至都没曹耀手下的兵多。
同时这二十万石余粮,也很难运到战场上。
一旦打起来,北路就不安了全,他得把东西先运到兰州,再经后勤西路运至固原。
即使是从凉州起运,也有长达一千里的路途,要是从肃州算,那就两千多里了,运粮属于开玩笑。
但甘肃有酿酒业和大量夏季二手衣裳。
肃州的宋贤是开当铺的嘛,本就积压了很多衣裳,若再收购布匹,就更多了。
这些东西轻便好运价值高,从凉州的镇番卫运往贺兰山西,中间是三百里的戈壁大漠与小绿洲草滩,用驼队拉过去跟当地的换牛羊,更加划算且方便。
刘狮子的本意,是用酒、布匹和衣裳挑起固鲁台吉的欲望,由他来说动另外两个贵族,三家合力拿出羊只马匹,作为元帅军进军宁夏之后的后备物资。
万一不能速胜,在当地只一只羊,等与省了后方运十只羊。
可是刘承宗万万没想到,自己低估了这个年代草原贵族的创业热情。
固鲁台吉对他的提议感恩戴德,清点家当,说自己只能凑出两万四千三百二十只羊和一千零六十六匹马。
对于大汗所言封官一事,剩下那四千六百只羊,实在能力有限,凑不出来了。
如果大汗愿意封我做官,我再派弟弟巴图带两千三百步兵前往麾下效力。
刘狮子看见信,整个人都是蒙的,他怀疑自己关于边外蒙古诸部实力的情报有误。
不是说这家伙至多能出一万五千只羊吗?得跟另外俩贵族合伙才能凑个三万只。
怎么这小子一个人就拿出两万四千只羊,还有一千匹马,关键还有零有整。
变卖家产了是吧?
刘承宗暂时没给他回信,因为实在不希望再来两千牧民吃他的军粮了。
驻营于二道边墙之内,刘承宗并没有一到位置就给洪承畴寄信,因为他出了固原之后,把本部人马分了两路。
固原这边人太多,不算后勤辎重的人手,就聚集了近五万人马,这样的大部队在出了二道边墙之后,不利于迅速袭击。
不是他们的问题,主要还是宁夏的地理。
固原和宁夏相连的二道边墙之间,
并非是一片平坦无险可守的荒漠野地。
而是黄土高原上一连串接近荒漠化的沙沟坝子和土山,所谓的固原,只是两条交叉的十字线,南北的清水河谷、东西的二道边墙。
从清水河谷的半个城,出边后外头也没啥好路,全是漫无边际的小山。
小山之间有条分岔路,一条向北、一条向东北。
往北通到中卫的安宁堡和鸣沙洲堡,打下那俩堡子,军队渡过黄河,就能沿着黄河西岸、贺兰山下一路向北向北,进攻沿途石空寺、枣园、广武等十几个堡垒,最终抵达宁夏镇城。
另一条两山之间的道路通向东北的红寺堡,道路要开阔一点,沿甜水走苦水,同样要攻打许多堡垒,抵达的目的地是宁夏镇城对面,黄河东岸的灵州。
而通过边墙向东,还有另一个出边的关口,叫下马关,经韦州同样通往红寺堡,然后抵达灵州。
只不过半座城和下马关必须分兵才能走,中间虽然有边墙连结,但出边后就只能到红寺堡汇合了。
因为它们之间有座南北八十里的罗山。
刘承宗不可能一座堡垒一座堡垒的死磕,就算挨个望风而降,收降都会耽误袭击宁夏镇城的时间。
因此他的计划,是以任权儿的第二旅为先锋,携礼衙尚书张献忠为参谋,率军自下马关出边,经红寺堡直扑灵州,夺取黄河东岸。
随后王文秀的陇西旅为左翼,走北路直扑中卫安宁堡;东路环县方向的丁国栋部为右翼,对付被任权儿调动的宁夏后卫。
刘承宗则亲率羽林、虎贲、宗人三营,自红寺堡进驻灵州指挥战役。
当然在他身后,还有高应登的第一旅作为殿军,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
夜幕将近。
刘承宗下令军兵将写给洪承畴的书信送出,站在二道边墙的城关上,他将火把递给侍从。
五道烽燧被引燃,浓烟升上夜空。
五门烽炮被放响,声音震彻边城。
在传信骑兵马尾的扬尘里,一队队骑骡牵马的元帅军骑兵在墙外列阵,一队队追随烟尘,向北疾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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