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中,展勋和余郭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这不是热的,而是急的。
他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限,而现在只剩下了四分钟……展勋已经手抖得厉害,整个人趴在门板上,卖力进行着撬动。
但他十分清楚这样做下去,几乎等同于浪费时间。可不撬门,他根本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而后方始终陷入沉思中的余郭,挺立的身子正在出现细微的颤抖。这是神经过于紧绷,压力太大造成的生理不适。
他已经想到了生路,只要走出别墅,按照死气指引方向,一定可以找到黑桉桉的尸体。
但偏偏,这道门成为了生路的最大阻力。季礼给了他们半个小时,可他真的能撑到半个小时吗?
天明山那可是有三只鬼。杂念越来越多了,在时间的巨大压力下,几乎要击碎所有理智。
“到底怎么出去!到底该怎么走出结界!”余郭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他双目里满是血丝,死死地抓着头发,嘴里不停念叨着。
……
“余郭,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你太活跃了。就因为这样的性格,所以你总会有这样那样、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胜券在握时,你要去撩拨一下鬼物;死到临头时,你只想着你那未婚妻;你的脑子就是一个装满了废料的垃圾场,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它们会将你淹没、吞噬!记住了,想要活到冬天,就把世间的一切看的简单点,更简单点。”方慎言曾对余郭如是评价道。
……
“世间一切的复杂,都有其简单一面。人生如此,任务如此,生路亦如此。”余郭的脑海里闪过方慎言那张冷酷教训自己的影像,而后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巴掌。
他呼吸急促地走向了那个防盗门,站在展勋的边上,从门内望向门外,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们二十六分钟前下了车,克莱得很着急,走在最前方。翻过院墙,观察别墅,克莱得第一个上前撬锁。他当时做了什么?”余郭闭着眼睛重新回顾其了一切,自言自语说道:“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开门。然后他进了结界。展大哥也什么都没做,我也什么都没做。只是进行了开门这一简单动作。那么开门,就是结界开启的方法。”余郭倒吸了一口凉气,大脑内忽然划过一阵清风,吹散了那些杂乱的想法。
当看待事物的角度变得纯粹时,他惊讶地发现生路竟如此简单。
“我们唯一的共性,是全都将手握在了门把上!”
“是门外的把手吗?”展勋眉宇间的愁绪顿散,他猛地站起身,语气激动地问道。
“不不不,不是门外,是门内!”余郭兴奋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金属把手,那上面还残留着几道模糊的掌印。
“我们三个人在握着门外侧把手时,并没有被立刻分割,打入结界。反而是全部跻身门内后,才被困结界中。这说明,门内的把手才是结界的开关。”门内的把手,是一个开关。
每一个握住把手的人,会被判定为闯入者,进行标记,从而导致只能进不能出。
展勋听后,果断上前用衣角将金属把手擦干净,率先推门而出。但下一秒,他却又被打回了原位。
展勋不可思议地看着大门,狐疑地望向余郭。余郭默默思考片刻后,将头看向了背后玄关处那一大滩仍然没有消失的鲜血。
之前小鬼留下的痕迹都被抹除,但唯有这摊血并未消散。擦掉标记既然不行,那么或许他们可以换另一种身份出门。
“用鬼血开门!”余郭高喊了一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双手按在血泊中调头就走。
展勋的速度也很快,紧随其后。二人同一时间将单手住在金属把手上,一同推开了这道大门。
那一刻,上午的阳光正盛,照在人脸上,是希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