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慎言思考许久后突然冷笑了一声，他微微挑眉，隔空对季礼说道：

    “不必说这么多废话。

    你心里很清楚，任务说的是抓捕真凶，并没有说处死真凶。

    按照规则上讲，我是真凶也没人能处罚我，但ta的目的就是借这个机会对我下手。

    至于我还能不能活下来，说实话我也没什么把握。

    但季礼你记着，如果我死了，你得给我报仇。”

    说罢，方慎言从怀中拿出了烟盒，不急不慢地放在嘴边，用打火机点燃。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后，吐出一个圆润的烟圈，盯着镜子中自己的右眼，淡淡说道：

    “尸体在镜子里，死亡过程刚说过了，我就是真凶。”

    20点59分59秒，一切归于寂静。

    在白狼、侯贵生、黄半仙的见证下，方慎言的右眼流下了一滴鲜艳的红色，随后整个人消失在了化妆间。

    ……

    南部办公楼，任务时间已经进入了最后一小时。

    当古青云、卫光、皇甫佳佳等一众店长重新走进寒风中时，闻着冰冷空气颇有一种再世为人的错觉。

    苏城河搀扶着断了一臂的李观棋，从一扇边缘的窗口处跳了出来，彼此相互依靠，但又像是隔着一些距离。

    侯贵生、白狼、黄半仙与克莱德等人，出来的时间较晚，他们的脸上各自带着一些复杂的神色。

    或许是因为一次特殊项目的死伤，又或许是对这次项目还有些许不懂之处。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瘸着一条腿，行动略有迟缓的季礼。

    他的脸色一如往常般淡然，行走在夜幕之下孑然一身，只是在临行之时，他回了一次头。

    寒风吹动着长发，刮着他那张苍白消瘦的面庞，遮挡了他灰黑色的视野，以及这栋故事尚未完结的南楼。

    特殊项目，南楼之死。

    但不知何时，也许是下一秒，也许是未来的某一时刻，这里会有一个冷峻孤傲的男人再度走出来。

    这个故事，也只有他回来的那时候，才算是真正的结束。

    季礼对此没有发表过什么建议，也不曾受其影响，只是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当初那几人俱在的场景。

    吵闹的余郭、冷漠的方慎言与沉默的他。

    洪福的声音突然在这一刻自通讯器内响起，将脑海中画面击碎。

    “店长，咱们的事结束了，你有没有拿到一个入场券？”

    这次任务，越来越诡异了。

    季礼听着洪福的声音，一时竟有些恍惚，因为他似乎在南楼的项目中，从头到尾没有发现洪福的存在，包括高明杰。

    至于李一、洛仙等人，就更是宛如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不是诡异所在，真正令人茫然无措，甚至无法理解的是，执行这次项目的人数竟然一个不少。

    但身为总指挥的季礼，其实非常清楚，在正确的事件发展中。

    佣金任务，尚存的店长、店员人数，确凿统计就剩下15人。

    但这个数字，非常荒诞。

    季礼在听到洪福的声音后，又重新算了一遍，见到、听到的店长、店员人数，竟然达到了恐怖的24位。

    这多出来的9个人里，到底谁是人，谁是鬼，谁活着，谁死了？

    佣金任务，为何处处透着捉摸不透的违和与诡异。

    他慢慢地抬起头，凝视着这片由乌云笼罩的夜空，那里是黑暗的源头，也像是一只恐怖的巨眼。

    “究竟是谁，在注视着一切，又操控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