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朱颇为惊奇的看了韩度一眼。汤和的脾气,老朱无比清楚。如果韩度的想法不能够得到他的认同,他是不可能说出这也的话来的。
老朱知道韩度聪明,也知道他的鬼点子多。但是韩度可从来就没有接触过民政,自然也没有什么建树。如果韩度连民政都精通的话,那可就真的全才了。
老朱眼睛里面若有深意的看了韩度一眼,笑着说道:“既然你有想法,那就不妨说出来听听吧。”
韩度也当仁不让,将自己关于海外总督设置的想法说了出来。
老朱听到总督竟然能够完全执掌一地军政的时候,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老朱本人对于权力的掌控欲望是非常强的,为了集中皇权,老朱甚至不惜趁着胡惟庸案裁撤掉中书省废除宰相权力。为此甚至和百官开展了长期以来的对抗,也在所不惜。
还不仅仅是如此,老朱为了避免军权掌控在武将手里,设立五军都督府不说,还把调兵的权力归于兵部,彻底断绝了武将私自调兵的可能。也就是说,大明的武将想要调兵,就必须要有兵部的公文不可。
但是现在韩度却是告诉他,海外总督不仅要管一地民政,更是拥有完全调动兵力的权力。这让一直致力于削弱臣权,加强皇权的老朱,不由得心里产生出不满。
看向韩度的眼神,也开始泛起冷意。
好在后来,韩度及时解释了如此做的原因。
“皇上,这海外飞地大明想要在短时间内完全掌管起来。花费的代价太大不说,短时间内还根本就不可能。既然如此,微臣就想能不能将其当做是大明半个疆土?”
“疆土就是疆土,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能还有半个的?”老朱心有不满,语气自然带着不善。
“皇上,这其实就和生地熟地的区别一样。生地投入大,产出少。而熟地投入少,产出多。”韩度举了个例子,“这大明现
在的疆土,就好比是熟地,朝廷掌控住便能够源源不断的为大明提供赋税。但是这生地,如果大明也现在就掌控起来的话,那就太不划算了。”
什么是生地,什么是熟地,这老朱可太了解了。老朱自己就是农民出身,到现在都还在宫里自种自乐。
“生地的确是差熟地太多,当初朕要不是下旨减免三年赋税,恐怕不会有百姓愿意去垦荒。”老朱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禁感叹出声。
百姓也不是傻的,无利可图还要亏本的事情,没有人会去做。即便是知道三五年之后,便会有收益,但是天下刚刚安定下来,百姓的积蓄本就不多,根本就少有人敢去下如此重注豪赌。
韩度笑着点头,解释道:“现在这吕宋就好似一块生地,大明要想掌控,那投入的代价恐怕会让大明都承受不起。”
“可是即便是再艰难,既然这吕宋已经归顺,那也不能够对他们不管不顾吧?”老朱虽然对官员不忿,但是对于百姓却是十分关切的。吕宋这些人虽然是宋朝遗民,但既然现在已经归顺,那么老朱还是想着一视同仁的。
“大明也不是不想管,可是投入太大,微臣觉得不值得。臣以为,像这种海外之地,应该有区别于现在的疆域。”
“所以,你就想出了总督这么一个办法?”老朱不由得问道。
韩度点点头,说道:“是的。如果说现在大明的疆域,是根本的话。那么像这种海外之地,就应该先让它成为大明的一个资源地,然后在慢慢的同化过来。”
“什么是资源地?”老朱不禁坐直了身躯,凝神问道。通过以往的经验来看,每当从韩度嘴里蹦出一个新鲜东西出来,总是能够出乎他的意料。
韩度解释道:“就拿着吕宋来说吧,它最多的就是铜矿,而大明缺铜,那么这吕宋就可以成为专门为大明提供铜料的资源地。”
原来是这个意思,韩度这么一解
释,老朱就明白了。说白了,就是要劫富济贫,嗯,不对,应该是劫资源地的资源来接济大明。
这样一来,不仅能够避免大明前期的投入,反而会从一开始就从此地获利。
忽而,老朱想到了韩度这个计划的一个缺漏。皱着眉头问道:“不过如此一来,吕宋这样的地方岂能够同意?他们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白白将好处让出来?”
韩度笑了笑,说道:“没有让他们白让,咱们大明的好东西太多了。丝绸、瓷器、茶叶,甚至是布匹,每一样都能够在海外换到极大的好处。只要咱们用这些东西和他们换,他们不会不愿意的。相反,他们还巴不得咱们多卖给他们一些东西呢。”
“朕听明白了,原来你是想要和吕宋建立互市。”老朱心里再无担忧。
韩度笑了笑,事实其实和老朱说的大同小异。
“海外的资源地和大明内有所不同,大明内只有法度,不需要官员有多么强大的实力,便能够治理好一地。但是海外却是不同,海外讲究的是弱肉强食,若是坐镇的官员没有足够的权利和实力,是没有办法镇守一地的。”既然老朱明白了其中利害,韩度便委婉的劝道。
“而且,官员万里迢迢去海外,一去就是几年不能够会家。再加上海外情况复杂,谁都不能够保证绝对的安全,因此风险极大。若是没有足够的利诱,恐怕不会有任何一个官员,愿意坐镇海外。”
听到韩度的话,老朱不由得脸色一沉,说道:“你说的五年一换,朕同意,如此一来的确是能够防止海外官员就地做大。但是你说的要分给他们一成的利,你不觉得太多了么?”
分一成很多吗?在 韩度看来,一点都不多。但是在老朱看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朕是皇帝,百官是为朕服务的,朕能够给他们发俸禄,就算是对的起他们了。他们就应该任劳任怨的为朕做牛做马,而不该有丝毫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