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着的时候,王弼忽然感叹道:“说心里话,皇上当时骂咱们骄兵悍将的时候,咱的心里的确是有些拔凉拔凉的。现在听了韩兄弟的话,倒是豁然开朗。”
韩度闻言,将端到嘴边的酒杯放下,笑着说道:“皇上说骄兵悍将,倒也不是在骂。骄兵悍将虽然是一句骂人的话,但是自古以来能够打胜仗的将士,哪一个不是骄兵悍将?不是骄兵悍将,能够打胜仗吗?”
“好,这话说的就是提气。”蓝玉激动的大声说道。
韩度笑了笑。继续说道:“若是将不凶悍,兵不骄傲,那也配叫精兵吗?皇上也是久经战阵的,岂能够不明白这个道理?骄兵悍将,这不过是文官骂咱们的话。”
“有理,皇上什么不知道?都是那些文官无事生非。”曹震恨恨的骂了一句,“你说那些文官为什么非要和咱们过不去呢?”
“在我看来,无非不过是两个原因。”韩度一出口,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住。
蓝玉不禁皱眉问道:“那就说说,究竟是什么原因?那些文官面对咱们简直就像是疯狗一样,一有机会就冲上来和咱们撕咬,就好像咱们挖了他们祖坟一样。”
可不就是和挖了祖坟一样么?韩度笑意盈盈的看了蓝玉一眼。
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而从别人口中夺食,那不就和挖了人家祖坟一样?
“缘由之一,就是文官对勋贵非常的嫉妒。”韩度伸出一根手指,言辞自若的说道:“自从皇上定下非军功不得封爵的铁律之后,文官封爵的道路就几乎被断了。至于文官的俸禄有多低,咱们都知道,就算是咱这个刚封的伯爵,论俸禄也比二品大员还多。钱财红人眼啊,他们自然不会对勋贵有好感。”
蓝玉等人听着都会心笑了起来,这是勋贵对文官最为得意的地方。甚至在恨的文官牙痒痒的时候,还在暗地里骂文官一声穷酸。
从这方面勋贵的确是有鄙视文官的资格,就拿蓝玉来说吧,虽然只是侯爵,但是刚封爵的时候食邑却有两千四百石,征云南之后还被加了四百石。而当朝尚书的俸禄是月俸二十石,年俸二百四十石。
和蓝玉一比什么都不是,蓝玉光是俸禄就是尚书的十倍有余。
而且勋贵发放的是禄米,而文官发放的是宝钞。要是在往年,区别并不大,甚至文官还多少占了一点便宜。但是在今年粮价高企的时候,文官就更是被亏到吐血。
大家同朝为官,待遇却相差这么多。而且文官还自认为他们的贡献,要比这些武夫大的多,自然心里就更加不平衡了。
什么都是假的,能够拿到手里的钱才是真的。勋贵比文官多拿这么多俸禄,文官不敢找老朱理论,自然就会把恶气出在勋贵头上。
“那其二呢?”
“其二嘛,”韩度眼神一垂,意味深长的说道:“宋朝的时候,是文官权力的巅峰。士大夫更是号称,与帝皇共天下。这就好比一个人,他的祖上阔过,谁又不想重新回到最风光的时候呢?”
“就凭他们?也配痴心妄想?”蓝玉顿时愤怒的喝道,他是最坚定的皇权维护者。从少年就开始跟着姐夫常遇春打仗,可以说他是被老朱一手提拔起来。而且亲侄女常氏是太子妃,他不维护太子、维护皇权,他维护谁?
“就是,皇上英明神武,岂会让文官一家独大?”王弼脸上好似带着对文官的不屑。
韩度点点头,说道:“可惜,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无论是谁都能够看的出来皇上是不会让文官独大的,但是他们却不这样认为。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中书省的事情,和皇上顶到现在。”
“这和中书省有什么关系?”朱寿不禁问道。
韩度微笑了一下,解释道:“没有了中书省,就不会有宰相。要知道在宋朝的时候,宰相的权力可是仅次于皇帝。有宰相领头,文官才能够和皇帝分庭抗礼。没有了宰相,他们不过是一盘散沙。”
“其实皇上是很看重勋贵的,不仅仅是因为勋贵一路追随皇上,还因为勋贵和文官天生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可惜,勋贵一直以来在朝廷之上都不是文官的对手。”
蓝玉脸色难看,愤恨的说道:“还不是因为文官动不动就骂咱们是骄兵悍将,斗嘴皮子咱们的确不是文官的对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开玩笑,文官靠什么吃饭?靠的就是嘴皮子,勋贵一群武夫怎么可能斗的过他们?
韩度却不这样认为,笑着说道:“骂才好呢,他们可以骂咱们,那咱们也可以骂他们啊。”
“这,这岂不是成了泼妇骂街了?”曹震一脸不甘不愿。想他堂堂景川侯,竟然像泼妇一样和人骂街,想想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韩度却是笑了起来,说道:“景川侯还别嫌弃这办法寒碜,想想和咱们对骂的可是朝廷二三品大员,这样一想岂不是就好太多了?”
曹震闻言一愣,还别说真的是这样。想一想对手是朝廷大员,忽然间就觉得好受了许多。
“而且,若是勋贵敢和文官对骂,哪怕是暂时不是对手。最高兴的就是皇上,说不定还会因此,更加受到皇上看重。”
蓝玉等人将信将疑,虽然韩度说的振振有词,他们也觉得好像有理,但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咳咳,”蓝玉干咳了两声,说道:“就算是咱们想要和文官对骂,恐怕也不是对手。别说对骂了,咱们稍微不满的说他们两句,他们就说咱们是骄兵悍将。”
“文官可以骂咱是骄兵悍将,咱们也可以骂他们啊。”韩度微微一笑。
蓝玉急忙问道:“难道你有办法?”
刚刚说完,就懊恼的补了一句,“看我这记性,你也是读书人,对于的读书人的事情自然最是了解。快说说,咱们应该怎么骂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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