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菱相信,除了科举,姚家的男人,恐怕没几个愿意去干别的。士农工商,他们做不了农人,也做不了匠人,总不能跑去做最低等的商人吧?
人家商人一个个都想着往上爬,他们除了科举,还能做什么?
“老太君,宏哥儿身体不好,要不然……等他大几年再说?”姚二夫人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有些担忧地对顾清菱说道。
顾清菱看了她一眼,微抬下巴:“你自己问问宏哥儿,看看他愿不愿意。”
老太君这是答应了?姚二夫人心头一喜,连忙喊了姚安宏,跟他说这事。
姚安宏才刚下马车,一愣,完全不知道他娘这唱的是哪出,道:“娘,没事,昨天不是还让大夫请过平安脉了吗?我现在身体很好,考试完全没问题。你别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他没有多想,只觉得姚二夫人是太紧张了,安抚了一下,就拎着考篮,和他爹他们站到一起去了。
姚大爷看到姚安宏过来,便带着三人站到了一支队伍地后面。
姚二夫人望着姚安宏的背影,心里有些舍不得。
顾清菱最终还是心软,上前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是一个儿子去考,我可是三个儿子,最后那个还是我亲孙子,要论担心,最担心的人应该是我。你放心吧,我都交待过了,能考就考,不能考了跟考官说一声就出来,没有什么比他们的身体更重要。就算为了不让我们亲人担心,他们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去拼,放心吧……”
“老太君……”姚二夫人眼眶一红,本来还有几分怪老太君非要逼着那么小的宏哥儿去考,突然也就不怪了。
可不是嘛,宏哥儿是她儿子,可他也是才太君唯一的嫡孙,他要出了什么事情,老太君能不担心?
可老太君还是让他去了。
“我们在这里等着,等他们进去了,我们再走。”
“好。”
……
县试要考三场,基本上是一天一场,只有三场都过了,才算是过了县试。
不过不要以为过了县试以后,你就是童生了,这个时候你还只能“算半个”,因为后面还有一场府试。只有把4月的府试也过了,才是童生。
考生天不亮,提前一天进场,在考场里休息一晚,第二天才会考试。
第二天考完就出来,然后休息一天,次日进场。
前前后后,大约有六日。考一次,公布一场的名单,只要其中一场没有通过,那么后面的考试就不用再考了。
因为今天是姚家诸人第一次进考场的日子,一直到人家考场的门关上了,顾清菱和姚家的其他人都没舍得离开。他们坐在茶棚里,听着四周的人聊天。
这种时候,会离开的,要么是家里有事,要么就是那种已经参加过好几次,有经验的。
听着他们在那里讨论,说往年县试都会发生点什么,谁谁拿了县案首,谁谁参加了几次都没考中,其实还是满有意思的。
“那个刘公子考了那么多年了?”
“可不是嘛,他儿子都要娶媳妇了,还在考,要不是他家有一个特别能干的娘子,他早就喝西风北了。”那人一脸不屑,还吐槽刘公子家的人都不是东西。
全家人都靠他娘子养着,居然还整天嫌弃他娘子“抛头露面”,不守妇道。
“你是不知道她婆婆,天天在那里说三道四,说儿媳妇这不好那不好,可人家再不好,就凭人家卖豆腐养活你一家,人家就对得起你了。”
众人唏嘘不已。
这样的人家,最好是考不中,这要考中了,那儿媳妇还能落着一个好?
恐怕得得做那下堂的糟糠之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