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楚国的贵族们发现，当凡人可以吃到精细的食物，用上水车后。

    就都对他们感恩戴德。

    香火质量直线上升。

    如今一缕，顶得上过去两缕了。

    于是，各地封君、大圣，纷纷派人来郢都，学习风车、水车的制造之法。

    楚国令尹子文，更是在八月份惊奇的发现，今年楚国国库，仅仅是在郢都，所收到的香铜，便是去年的一倍！

    这下子，连那些本来担心伤害自己利益的河伯、土地们都开心了。

    只有斗余，闷闷不乐！

    他甚至感觉自己在郢都，与所有人都显得格格不入。

    看上去，似乎情况是变好了。

    百姓有了水车，那些过去的旱田，现在也可以变成水浇地了。

    有了风车后，他们能节省出大量时间来。

    生活也开始比过去好了。

    但他们依然衣衫褴褛，依旧瘦弱不堪。

    他们依然愚昧，依旧无知。

    胆小、怯懦，遇到事情就只知道磕头。

    看到风车磕头，看到水车磕头，看到他也磕头。

    从凡人到仙神后裔、大圣子孙。

    人人都称赞他。

    可斗余就是快乐不起来。

    慢慢的，他开始成天不出门，在家中一个人喝闷酒。

    这事情，自然被他父亲发现了。

    一日，下朝后，斗子文看到自己的儿子，又在喝闷酒，便忍不住来到他身边，问道：“吾儿，你最近怎么了？”

    斗余拿着酒杯，说道：“我也不知道……”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

    “但儿子反而感觉很不踏实！”

    “就像踩在悬崖上一样！”

    “总有种站在万丈深渊之上的错觉！”

    斗子文当然知道原因。

    那日，水车开始转动后，斗余就请楚王在郢都外，主持百姓们投票选河伯。

    楚王却没有答应，说是要考虑。

    自然，这是因为阻力太大。

    朝堂上都不同意！

    楚王在遇到阻力后就改变主意了。

    因为他发现，现在其实也不错。

    你看，凡人有好处，河伯、土地们也有好处，大圣们更有好处。

    既然如此，就不必冒险了。

    于是，斗子文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坐下来道：“我们这一代人，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想要继续下去，内外的压力都很大！”

    斗子文、楚王甚至世子，当然都愿意推行柳郡制度，以便可以得到上界大能的嘉奖。

    但问题是……

    这些事情，反对声音实在太大。

    强行推下去，怕是要落得一个当年宗周厉王一样的下场了。

    于是，楚王难免动摇。

    再说，如今已经很好了！

    靠着风车的抽水功能，郢都外的好几片沼泽都在被慢慢抽干。

    明年这个时候，估计就可以开垦了。

    那时候，仅仅是这些沼泽，就可以开垦出数万亩土地。

    所以，上上下下都觉得，做到这一步就可以了。

    即使斗子文也感觉，这样很不错了。

    比过去好多了！

    斗余却是摇摇头：“大人……大人……”

    “您是没见过柳郡啊！”

    他眼中回忆着在沙水的见闻。

    吉鸟飞翔，瑞兽出没。

    教化之树，垂满功德。

    哪怕是凡人，也都是面色红润，身体强健。

    八十岁的老人，都可以健步如飞。

    他们吃的面食、稻米，无论在口感还是在质量上，都远胜楚国产出的。

    斗余吃过那些用风车磨出来的面食、米饭。

    一入嘴，他就分辨出来了。

    沙水的米饭，香甜可口，面食软糯清香。

    隐隐似乎有着灵气的味道，混杂在其中。

    而楚国的则不然。

    只是凡米、凡麦而已！

    在吃食上就已经截然不同！

    斗余自然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不同。

    他从前不明白，为何‘大老爷’要让凡人站起来。

    为何大老爷还不让他们去祈求公侯、膜拜仙神。

    现在，他完全明白了！

    站起来的人，才是人族！

    真正的人族！

    真正的天地主角！

    承天地之眷顾，受日月星辰之祝福，得阴阳五行之厚爱。

    他们拥有高贵的神魂，自尊自爱的精神和勤劳朴实的性格。

    所以，他们的香火才是真正的香火。

    不仅仅蕴含着人道之光，还有天地功德。

    所以，他们可以种出带着灵气的粮食。

    滋养他们的身体，也滋养他们的后代。

    于是，精气神越发旺盛，香火质量越加的精纯。

    一切形成了完美循环。

    所以……

    才能吸引水族们，不断投靠。

    所以……

    才能让妖族们，甘愿为之奔走！

    而楚国这里的，也就只有香火了。

    甚至还是带着因果孽障的香火！

    像那中原邦国，那就更加不堪了。

    其香火的孽障，足以让上界仙君们不敢食用！

    连闻都不敢闻！

    自然，斗余明白自己在担忧什么。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

    “大人……”

    “大劫在即，您和楚王难道就不害怕被卷入吗？”

    斗子文摇了摇头，笑了起来：“劫数，自然人人都怕！”

    “但是……”

    “我楚国不惧！”

    “因为我们本非中原秩序礼法之国！”

    “大劫要来，也是先烧他们！”

    这也是楚国上下的共识。

    大劫，烧的只会是中原礼法，楚国人看戏就好了。

    根本没有人有什么危机感。

    反而觉得是机会！

    斗余苦笑着摇摇头，若是过去，他恐怕也会这么想。

    但现在……

    他想起了那沙水两岸的百姓。

    大劫，真的只会清算中原吗？

    天地会放过楚国？

    ……………………

    -_-||晚上才发现，昨天多了个萌主，抱歉抱歉！

    萌主必须加更！

    所以等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