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乐观的人传递正能量,悲观的人传递负能量。我喜欢和乐观的人在一起。”
“我虽然乐观,好像没有传递过什么正能量。”
“因为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这算是一种夸赞吗?”
“是的。”
“谢谢。”卫良道:“我得回去了。”
“再见。”丁丁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灯光又暗了一些,如果说之前的吊灯像太阳的话,现在就如同一根蜡烛。女孩心慌,又赶忙改口,央求道:“再待一会吧,陪我说说话,好吗?”
卫良停住脚步,转身,坐在沙发上,道:“你要我说什么?”
丁丁歪着脑袋想了想,道:“给我讲个笑话吧。”
“我不会讲笑话。”
“当初你也说自己不会唱歌,但唱的蛮好听的”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讲一个。”卫良想了想,笑吟吟问道:“怎样含蓄的表达自己被收买了?”
“怎样?”
“你不会动脑子想想?”
“我太懒了,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答案是:我说句公道话。”
丁丁忍俊不禁,道:“为什么不是‘皇军托我给您捎个话’呢?”
卫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次是真正的笑,他的嘴唇微张,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眉毛下弯,眼睛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整个人都徒然生动起来。
丁丁一呆,道:“严格来说,咱们认识这么久,你这是第一次笑。”
“我一直都在笑。”
“但那是你的面具。这一次,你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所以呢?”
“你笑起来很好看。”
“谢谢。”
“以后应该多笑笑,我指的是,真正的微笑。”
“我会努力。”
塔灵空洞冷漠的声音传来:“十分钟后,除凶手外的其他人将被强制性昏睡,请提前做好准备。”
丁丁面色一变,刚刚松懈的心情又沉重起来,胸口发闷,似压了一块大石。
卫良则泰然处之,无喜无悲,轻拍丁丁后背,和煦道:“别怕,只是美美的睡一觉而已。”
丁丁低声道:“我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卫良笑道:“别杞人忧天,你不会死的,我保证。”
丁丁低垂着眉毛,眼中闪烁着无助的光芒,问:“你怎么知道凶手不会杀我?”
卫良笑了笑,道:“很简单,换位思考。假如你是凶手,你会先杀谁?”
“我不知道。”
“凶手一定会先杀最有威胁的人。”
丁丁恍然大悟,点头道:“没错。”
“而你这么笨,怎么看都不像有威胁的样子,如果我是凶手,肯定会最后再对你下手。”
丁丁挠了挠头,心情好转许多,憨笑道:“这就叫傻人有傻福。”可转眼间,她又担忧起来,紧紧抓住卫良的臂膀,道:“完了,你这么聪明,岂不是要遭殃?”
卫良淡然道:“还是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一定要小心。”
“没事的。”卫良笑了笑,道:“我走了。”
他转身,没入黑暗之中。房门关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本是寻常的声音,此刻在丁丁听来,却诡异可怖。一旦失去卫良,无尽的恐惧将她淹没,比在13号地区还令人发慌,丧尸虽然可怕,起码人类还能藏匿,能逃跑,能反抗。而现在,一旦被强制性昏睡,就只得任人宰割,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她将门反锁,又想起凶手拥有万能-钥匙,不由气馁,四下观望,看到床头的单人沙发,费力将其推到门口,将门挡住,当然,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塔灵设置的游戏,不可能靠一张沙发就能解决,但起码,她获得了些许心理安慰。
做完这一切,丁丁躺回床上。她想,睡在这里会不会太显眼了?凶手进入房间,第一眼就能瞧见,不行,得藏起来,但藏在那里好呢?借助微弱的光线,她四下观望,但卧室就这么大,实在没有好的藏身之处,犹豫一会,她有了决断,将房子里的一些杂物放进被子里,显得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人在睡觉,而她本人则钻到了床底下。
这一系列举动显得幼稚滑稽。她躺在地板砖上,睁大眼睛,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囚徒,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时间到了。
丁丁脖子一歪,昏睡过去,哪怕在睡眠之中,她仍愁眉紧锁,小脸蛋儿上满是忧容。
再说卫良,因为大脑存在缺陷,所以他一点都不害怕。在他的观念里,人生更像一场游戏,寿终正寝的人,是满级飞升;自杀的人,是厌倦了这一切,将游戏卸载;意外而死的人,是停电或者电脑出故障,导致游戏突然结束;被判处死刑的人,是开了挂,被系统永久封号;病死的人,是电脑中了病毒,导致游戏崩溃……
他想,万一今晚死了,该怎么说?很明显,是被人阴死的,自己正打算回城,凶手从草丛里蹦出来,一套QER加点燃带走。
在他眼中,死亡并没有那么恐怖,也没有那么灰暗,反而带着一点滑稽,带着些许诙谐。
他躺在床上,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随后,时间到了,在不可阻挡的伟力面前,他闭上眼睛,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