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几百只妖姬将他围的水泄不通，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丁丁见到此景，急的如热锅蚂蚁，拖着虚弱的身子踉踉跄跄跑来。如果换做以前她早就吓傻了，但想到卫良即将被杀，她浑身上下就充满了勇气，将自身安危抛到一边，只想着过来帮助他，支援他，与之并肩作战。

    又是一阵刺眼的光芒迸发出来，里面带着浓浓的魔意。丁丁明白这是恶魔的力量，属于卫良独有的攻击手段。

    密密麻麻的妖姬被轰飞出去，卫良再一次冲破了丧尸的突围，他站在猩红的水泥地上，虽遍体鳞伤，脊梁却挺得笔直，宛如一尊战神。

    他近乎油尽灯枯了，但敌人还有很多。

    他依旧微笑如初，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亡罢了，作为一个没有恐惧的人，死亡对他而言没什么大不了。他漠视别人的生命，并非天性残忍，只是观念不同。寻常人把生死看成天大的事，他只当是寻常小事。

    人生自古谁无死？在地球上时，每当参加葬礼，看到死者亲属嚎啕大哭，他都很费解——你们为什么要哭？死亡只是正常的自然规律，就像花开花落，草木凋零，是人生必经的过程，这有什么值得悲伤的？

    他觉得比起死亡，出生才是更该哭的事情。没有生就没有死，用佛家的话来说，生是因，死是果。生老病死四大苦，为何偏偏把生排在第一位？因为它才是一切痛苦的因。

    他的身躯晃了晃，一头栽倒。

    丁丁呆若木鸡，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倒就倒了？

    卫良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望着深沉的夜空，不知是不是幻觉，他竟看到了瑰丽的星河。他想，和璀璨星河比起来，渺小的生命又算什么？

    耳边传来尖锐的嘶吼声，他处变不惊，笑意愈发浓烈。

    视野中出现一张张妖姬的脸，她们是那般美丽，又是那般呆板，就像流水线上生产的机器。

    随后他又看到一张脸，青涩而苍白，秀气的眉毛紧紧蹙着，似有道不完的愁肠。

    丁丁横冲直撞而来，生怕卫良被杀，不敢丝毫怠慢。危急关头，她的潜力全部爆发，龟壳再次出现，将妖姬全部震开。

    “卫良，你振作一些！”她哽咽，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倒下了，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卫良咧了咧嘴。

    “现在还笑的出来！我看你才是最笨的人！”

    “我没事，只是太累了。”卫良声音微弱，道：“你很坚强，本以为你都挺不住了，没想到还能站出来，这样我们还有机会。”

    丁丁忧愁的问：“我该怎么办？”

    “我需要休息十分钟。”卫良闭上眼睛，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靠你保护了。”

    丁丁一咬牙，重重点头，不就是十分钟么？她下定决心，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坚持下来！

    卫良呼吸悠长，全然不理会外界的一切，专心休养。右臂光芒忽明忽暗，魔能正在缓慢恢复。

    丁丁奋力撑起满是裂痕的龟壳，将卫良护在其中，免得他受到伤害。

    妖姬的攻击并不刚烈，反而软绵绵的，对付恶魔之手有奇效，对付丁丁就没什么用了。对厚重的龟壳而言，这些花花绿绿的指甲只是挠痒。

    维持防御是件耗费心神的事情，浓烈的倦意袭来，就像上课打盹一样，丁丁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睡，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

    她狠狠咬着手臂，白皙的皮肤上印出两排深深的牙印，剧痛传来，她才精神一些。

    妖姬不知疲惫的进攻，长而卷曲的指甲划在龟壳上，带起道道白痕。

    寻常来看，十分钟短暂的很，稍纵即逝。可眼下而言，这十分钟却是无比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