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肖恩的事情,这件事情被拿出来之后,范闲才明白,他以为过去了的事情,只是庆帝想让他以为过去了,只要庆帝想,那这件事情随时可以被提出来,随时可以去查,甚至可以抓了他。
暂且范闲认定庆帝不知道范闲得知了肖恩口中神庙的秘密,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事情,想来范闲也明白,之前的那一次北齐一行不光是陈萍萍冥思苦想的计策,这件事情看来和庆帝有不可脱离的关系,况且对方既然亲口来问了自己,并且观察了自己的反应,就说明,这件事情很可能是庆帝安排的。
这一局棋很大,不像是陈萍萍自己的手笔,况且陈萍萍对待自己的态度,范闲能够看得出来,黑骑的撤离到现在都是一个谜,陈萍萍即便是试探范闲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个决定,而另一方面,王启年则一直在自己的身旁,并没有任何的变故。
想到这里范闲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他想成为一个破局的人,现在所掌握的东西还并不是非常的全面,况且新的局又已经慢慢的打开了。
庆帝的话里面透露出来的东西其实并不是很多,范闲能够分析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一路上似乎对于每个地方的探查,并不是庆帝的主要目的。
这一路上的地界并不经过信阳,和长公主并没有什么交集,而江南在西南方向,也不会经过,所以和明家也没有什么瓜葛,想来想去范闲都没有想到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索性也不去想了,走一步看一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范闲将林婉儿拥入了怀中,无奈的说道,“有些事情,总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桥头自然直。相公不必想那么多。”林婉儿说完这句话噗嗤一笑,将头埋在了范闲的胸膛之下。
范闲奇怪,“怎么了?突然如此开心。”
“我以为相公是要见到海棠朵朵,这才如此辗转反侧,想来还是我多虑了。”林婉儿抿了抿嘴。
“哪里啊。”范闲说道,“我对于海棠朵朵,说白了则是他乡遇故知,互相都有那般对于世俗不平的认知,所以相处下来非常舒服,想来算是知己而已。”
“是吗?”林婉儿睁着大眼睛,看着范闲,一眨一眨,仿佛像是星空。
范闲一阵坏笑,抱紧了林婉儿。
……
第二天的范尚书府大包小包的装在车上,范建一大早从宫里又调来了两辆马车这才算是将贺礼和三个女人的行李放好了,范闲原本就只拿了一个布卷的行李,可是又被林婉儿塞了整整五个布卷的衣服,这才算完。
庆帝陛下和太后等后宫的贺礼自然不需要他们去带,他们只要带上尚书府的东西就行,不过就算如此不加人坐的马车,已经有了整整八车的货物在上面了。
也就是后来范建拿出了规章制度说事,不然九辆马车都不够这三个女人装的。
来送别的人里面没有什么品阶高的,但是贵重的东西就很多,比如大皇子居然差人送来了四个侍女,这四个范闲都见过,就是抱月楼里面的那四个姑娘。
范闲也只能欣然接受。
最后九辆马车浩浩荡荡的驶出了京都城,高达坐在马上低声对驾马车范闲低声的说,“我上一次看到这种行头出门的人,是西凉到庆国进贡的商队,而且是带着货物的商队。”
范闲白了他一眼,而坐在范闲身旁的王启年则是乐得不行,最后被范若若把耳朵都揪红了。
“这女人……怎么都爱揪耳朵?”王启年低声的念了几句,不敢再说话。
并没有过程之中的休息,车队一路向东,目的地就是儋州港,范闲驾着马车行驶,倒是也乐乎乐哉,期间林婉儿和范若若也来过了一把瘾,毕竟在京都城可没有驾马车这么潇洒的行为可以让她们做,大小姐的日子有好有坏,范闲也都能理解。
这一路上都是范府的家丁,还有京都城的护卫,这些护卫只是送林婉儿郡主到达儋州,并且接回来的人,他们并没有去北齐的任务。
范闲让高达把手下的虎卫都隐藏在了家丁之中,跟着家丁吃住,倒也不会暴露身份,毕竟京都城的护卫之中谁知道有谁的眼线。
而邓子越和史阐立倒是堂而皇之的坐在马车上驾着马车,用邓子越的话说,他们脱了监察院的官服,谁也不认识他们到底是谁了。
就如此这样,踏上了浩浩荡荡前往儋州港的路。
也就在与此同时的庆国另一方,一个优雅的女人正坐在信阳穆王宫的寝宫之中。
长公主李云睿是庆国庆帝陛下的亲妹妹,这样的关系致使这个权力欲望异常强烈的女人,在庆帝登基之初就做通了太后和皇后的手段,让自己以王封名,这才有了信阳的这片封地,和一个王号。
这也算是当世第一个女王爷了,只不过后来庆帝仍然觉得不妥,这才以长公主加身,让她再进了一步,其实当初的庆帝并没有觉得这些有什么不妥。
李云睿躺在寝宫之中,修长且洁白的腿肆意的伸展开来,万条细沙扑在身上,微风摆动之下,婀娜多姿,她面容祥和,看着面前池塘之中漆黑的鱼正在捕食一条血红色的锦鲤。
那黑色的鱼一动不动在角落之中,正当那锦鲤缓慢的游到面前的时候,黑鱼立刻出击!一口咬死了锦鲤,血瞬间染红了池塘。
就在这个时候,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后面响起,李云睿没有回头,而是听得后面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说道,“殿下,范闲出京了!”
“好。”李云睿的嘴角,划开了一道优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