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费介问道。
“五竹传话,说是必须见到范闲才能够判断。”范建说道,“他并不了解范闲治疗自己的办法,所以一定要亲眼见到,可是如今陛下圣旨立在这里,他不能走,五竹又不可能进宫,毕竟这里是皇宫重地,他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五竹?”
黑色的斗篷早就在内殿飘洒着了,五竹双手抱在胸前,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大门,那扇大门之后,就是休息的范闲,而周围的侍女和太监已经全部都不在了,范若若和柳如玉坐在凉亭里面,二人的脸上都是好几日都没有见到过那难得的笑容了。
费介和范建都是一脸迷茫的走入了庭院之中,此时的范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阴云密布的费介,费介似乎已经想好了几百种说辞来安慰范闲,也找寻了一些对于恢复内力很有帮助的草药。
二人走到了五竹的身旁。
“不用去了。”五竹说道。
费介疑惑地看着五竹,赶忙恭敬得问道,“五大人,什……什么意思?”
五竹的眼睛仍然被那张漆黑的布条包裹着,他的面容之上仍然是那吹弹可破的细白皮肤,不过他的威严和英气丝毫没有减弱,而且更为精进了许多。
他并没有和费介解释什么,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你的药,没用,不用去了,他知道,该做什么。”
费介一怔,没有说话。
而此时的五竹,竟然是直接转身,走出了庭院。
范建看了看费介,“他到底能看见吗?”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啊。”费介疑惑地看了一眼范建。
两个老头着急忙慌的满世界跑了一圈,最后到了范闲的门前才发现,自己的孩子竟然不太需要他们了,二老忽然有些愁容满面,范建尴尬地看着费介,“那孩子不会想不开,疯了吧?”
“你疯了吧?”费介刚想为范闲说两句好话的时候,只听那不远处的房间之中传来大声的叫喊声。
“哈哈哈哈哈哈!我的!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范闲厉害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的费介一脸惊恐地看向身旁的范建,“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乱说的啊。”范建也非常震惊。
里面的狂笑声传出,范建和费介再也站不住了,直接向前推开了那范闲的房门。
而此时的范闲,正对着林婉儿哈哈大笑。
回过头的范闲看到二老进来,直接跑过去一把抱住了自己的父亲。
“完了……这次没得治了……”费介无奈地摇了摇头。
……
“好了,听北苑里面的侍女说,已经能站起来了,上午的时候似乎还发了会儿疯,具体的情况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但是人没事儿就好。”大皇子恭敬地坐在座位上,将面前的茶水端了起来,放入了口中,对面坐着的是他的生母,宁才人。
宁才人如释重负地卸下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似乎是在祷告些什么,随后又松开,然后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看上去神情舒缓了很多,她看着大皇子,这才说道,“这一次,你应该明白了吧。”
大皇子点了点头,此时的他表情非常凝重,“虽然这一次听着范闲的告诫,躲过了一次巨大的危机,可是母亲大人,这件事情,我越是思索便越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宁才人没有明白大皇子的意思,便问道。
大皇子眉目之中闪过了一丝疑虑,他对着宁才人说道,“这件事情如果一直都是我在负责的话,父皇会如何对待我呢?”
这是一个孩子会对父亲最正确的猜想,却又是一个皇子对于自己的父皇最为错误的猜想,宁才人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好的表情,不过她还是对着自己的孩子说道,“你想这些事情是不应该的。”
“可是……”大皇子想要继续问,但是被宁才人打断了。
她平静地说道,“没有什么可是的,你身为皇子,不应该去猜测你的父皇对你如何,你只需要考虑好自己对父皇如何便好了,这一次你躲过一劫,无论是因为什么,我们只看重结果就行了,你不需要参与夺嫡,就算是皇子都死完了,庆国人也不会允许一个东夷人坐上他们的皇位,所以你不需要猜想权力的分配,你已经在一个至高的位置上了,安安稳稳地坐下去,才是你应该做的。”
“是。母亲大人。”大皇子的眼神不再有任何的波涛,只不过此时他的想法已经变了,彻彻底底地因为这一次的行动改变了,若不是范闲他可能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罚一个禁足而已,若不是范闲,等待他的又是什么呢?
大皇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这件事情父皇早就知道,又或许,他的两个兄弟,也早就知道?
那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在玩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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