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仅有江南总督这个可以和秦家的出使参军,也就是庆国字号的国军大将军,同等武将军阶的人坐镇,并且还有江南提督、江南水师这些威震整个天下的东西在。
三十万水师可不是闹着玩的,毕竟在海上,就不是真的面对面打仗的东西。
传闻鼎盛时期,这里共有四千艘船,巡船和战舰各占一千五百艘,驻扎在杭州城外,更有福州到杭州固定航路提口口岸的四百艘大运船和四百艘运粮漕船,而且还有百艘远洋宝船。
除此之外还有护洋巡江的警戒船只,潜伏于渔民海运的伪装船只,甚至是传令船这些船只的数量是没有明确统计上报在监察院的,估计除了皇帝陛下能要到确切有多少艘,其他的人一概不知。
而另一个重要的城市便是苏州,苏州的重点在于内库的总库便是在苏州。
全天下内库的终点也就是苏州城,这里还有世界上最为奢华的宅子明府,全庆国最为富饶的世家,明家。内库每年如同打造银子一样在源源不断的产出各种各样的赚钱手段,而明家也是毋庸置疑地控制着这个庞然大物。
京都城距离苏州城少说也得个把月的时间,但是范闲的信却直接走了监察院最为便捷的通道,不出十天的时间,直接到了苏州城内的海棠朵朵手上。
此时的海棠朵朵,正优哉游哉得坐在湖边上,穿着一袭村姑的装扮,自认为美丽的赏花喝茶。
她平静地将信封打开,这才缓慢得读了起来。
就在她读信的时候,面前一个穿着佛教袈裟的僧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此时的湖畔之上只有这二人,毕竟已经入了冬,这里就算紧靠着南方,也是会有飞雪出现的,僧人斗笠在头上,看不出年纪和样貌,但是通过步履和仪态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得道高僧。
袈裟斜挂肩头,半率四黄露出,金色的纹路直接从肩膀到了腰间,那僧人手中持一禅杖,轻柔地放在了一旁,他并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了布满雪的凳子上,可是这一屁股上去,那些雪仍然躺在凳子上,那僧人竟然没有接触凳子。
“师父。”海棠朵朵看完了信笺,直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雪浸泡在了信纸上方,化成了水,将墨迹晕开,什么都看不到了。
面前的僧人不是旁人,正是海棠朵朵的尊师,当今北齐皇帝的师父,北齐国师,苦荷大师。
苦荷长出了一口气,面前斗笠之外出现了一团吐雾,他目光从斗笠之中出现,看着面前的少女村姑,轻声问道,“是南庆的信?”
“是的。”海棠朵朵说道,“南庆,范闲。”
苦荷大师看着海棠朵朵,平静地等了许久,这才叹息了一声,“肖恩的尸体,我找到了。”
海棠朵朵一惊,问道,“在哪儿?”
“肖恩在环疽山脉和谷底之间,为师曾经串游而上,上上下下找了几遍都没有找到结果,只能是在山间之中,不然一个活生生的人直接从山崖之上坠落,几十丈的高矮,不可能没有任何的痕迹,再加上狼桃告诉过为师,掉下去的地方,所以我才只能将目光放在山崖之中。”苦荷说道。
“那段时间冬季大寒,峭壁上面皆是霜降,无法攀登,湿滑的很,即便是使用游墙功都无法抓牢,索性便等到了这一次开春。”苦荷道,他轻柔地将面前海棠朵朵倒好的茶水举了起来,一饮而尽,继续说道,“春日之后,日渐变暖,为师便缓慢上山,最后在山从中间一处凹进去的洞穴里,找到了肖恩的尸体。”
“何人所杀?”海棠朵朵皱了皱眉。
“狼桃。”苦荷不喜欢卖关子,便直接说了出来。
海棠朵朵一怔,不过随后点了点头,“失血过多?”
“是的。”苦荷大师继续说道,“但是能看出来,范闲给他做过止血,也能看得出,范闲对他非常得敬重。”
“所以……”海棠朵朵的神情变化了。
“他是叶轻眉的孩子,这件事情是坐实了的,肖恩能得到这死去最后尊重的办法也只能有一个。”苦荷大师面无表情得说道,“他将神庙的秘密告诉了范闲。”
海棠朵朵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范闲的来信之中,写明了想讨要天一道法的心经,他似乎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海棠朵朵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将天一道法的心经偷摸的交给范闲的,所以苦荷这一关无论如何他都要过,至于能不能过,还要看范闲的水平了,自己肯定是说不上什么话的,毕竟这是自己的授业恩师,形同父母。
“给他吧。”苦荷大师怅然了一声,“我写下来,你交给他。”
“是。”海棠朵朵点了点头。
过了许久的时间之后,监察院的暗探才从海棠朵朵的手中拿到了一份非常厚重的信封,一句话也没有托付,便直接扬长而去了。
“师父,你在江南做什么?”海棠朵朵忽然问道。
此时的二人,站在栈桥的旁边,看着面前那落满雪霜的湖面,苦荷大师的语气如同面前这平静的湖水,“路过而已。”
“又要走了吗?”海棠朵朵问道。
“叶流云的徒弟,去找范闲了。”苦荷大师忽然岔开了话题,他说道,“范闲要接管内库,必须要来江南,你在这里等着他就行了,北齐皇帝陛下对于你这一次出使,希望似乎并不大。”
“但是既然人家都开口了,我总不能白跑一趟。”海棠朵朵笑了笑。
“你等着他吧,但是遇到那叶流云的弟子,不可交手。”苦荷大师说道,“现在的时局,惊魂未定,事态比较捉摸不定,暂时还未见端倪。”
“是。”海棠朵朵恭敬地说道。
“范闲,还真的是一个奇人。”苦荷大师忽然笑了笑,他平静地看着面前,“他似乎并未来过西胡,可是却能写下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怪哉,怪哉啊。”
海棠朵朵忽然想起了范闲的容貌,她低着头思索了片刻,忽然抬头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她苦笑了一声,默默将帽兜戴在了头上,离开了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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