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将嘴巴擦干净,这才说道,“先不急,十日航行,今日丢了兄弟,明日大哥肯定会来寻,到时候谁的小弟谁来找,还愁找不到上家吗?就怕是炮火连天的,倒时候谁也不认我,直接打沉了我的船,这就不好玩了。”
二人面面相觑,心想谁有这个胆子打沉你的船?这就相当于打沉了监察院啊。
其实话是这样说,事儿也是这么个事儿。
范闲现在是一处主办,而这一次的任务一来是接手内库,二来是带着三皇子远游游历。
所以范闲也是光明正大的带了二处和四处的几个精锐跟随其身,并且自己出身三处,再加上六处的各个剑客,和黑骑也在随岸保护,基本上大半个监察院是来齐了。
这也让范闲在江南的办公变得更加顺利,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的是,现在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形之下,吴涯和苏文茂二人,各带了两小支的水军,从两个方向,暗中保护着范闲的船。
当今世上除去那君临天下的皇帝陛下之外,估计再也没有人能够有这个航行的阵仗了。
范闲平静地走出了房间,正好迎面看到了午休出门的三皇子。
“殿下,午休的如何?”范闲连忙作揖拜见,张口问道。
而三皇子显然略微一怔,连忙作礼,“学生见过司业大人,学生休息的很好。”
王启年和曲涵偷瞄了面前这做着奇怪礼节的二人,闭口不言
几人走到了甲板上,朝阳带着海风,吹拂着人们的面庞。
三皇子的侧颜在阳光之下被打出了一抹腮红,范闲看着这个足以登上时代周刊的脸颊,又看了看自己的,嗯……还是自己好看。
两个长相俊美,心思复杂,城府极深却年纪相差巨大的年轻人,感受着两个人第一次在海面上醒来,吹拂着寒意满满的海风,三皇子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笑,“还真是舒服啊。”
范闲撇头,“何来此言。”
“宫中娘亲不放心,让我随身携带了几个教授礼仪举止的嬷嬷和三四个太监,每日在耳畔叨扰不觉,如今老师连上层甲板都不让他们上,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连着呼吸都轻松了许多。”三皇子殿下微微一笑。“老师真的是艺高人胆大。”
范闲面色温和,和三皇子说了些话,说完之后就留下了三皇子一个人在甲板之上,转头进入了船舱之中。
在海面上航行的日子颇为无趣和无聊,范闲还有佳人相伴,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曲涵的优势。
作为船舱之上唯一一个还能娱乐的女子,她的存在就颇为重要了。从京都城来的官员一开始只是对大海单方面的好奇。
欣赏了许多海上独有的景色,例如日出日落之后,这才开始变得百无聊赖,最后不得已,有的跑来欣赏曲涵和范闲下棋时候的风韵,有的则是跑去欣赏江南水寨的海贼的威武霸气,只不过最后都是让江南海贼知道了自己的威武霸气。
曲涵歪着头对着范闲奇怪地问道,“感觉这个三皇子和你,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范闲飘飘然地落子,头都没有抬起来,便问道。
曲涵看着棋盘思索了很久,这才说道,“我也见过旁人见到皇子时候的情形,并非是你这样的,虽然可能三皇子手中的权势稍微弱了一些,但是仍然是阴奉阳违,无不阿谀奉承,很少有像大人这般,不温不火,甚至有些冷漠的人。”
“呵。”范闲一笑,再次落子。
“哎呀!输了好几盘了,不玩了不玩了。”曲涵说道。
“老师!”三皇子恭敬地站在不远处,他温婉如玉一般的挺直腰板,颇有一副宝二爷的风范,真是如曹雪芹笔下那,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
虽怒时而似笑,即瞋视而有情。
范闲点了点头,“会下棋吗?”
“略懂一二。”三皇子走了过来,曲涵立刻让开,为二人新沏了茶水,说道,“殿下请用茶,这还是从沙洲专门采购的。”
三皇子一愣,“老师如此匆忙的上了船,竟然还有时间采购茶叶?”
“匆忙?”范闲笑了笑,“你觉得匆忙了?”
“是……是有些赶得及了。”三皇子说道,“也可能是学生在宫中养尊处优习惯了,未曾跟上老师的节奏,还是学生浅薄了。”
二人恭恭敬敬,曲涵也看的奇奇怪怪,不过这船舱上的唯一一抹艳红,还是如初春第一束牡丹一样,灿烂绚丽地蹲坐在二人旁边,穿过前厅的监察院众人走过时,也是留心的多看了几眼。
范闲也瞥了一眼一旁的曲涵,心中暗暗叹息。这是冬日真的不好,若是夏日,在甲板之上晒一晒日光浴那可真是太舒爽了,还可以摸一摸防晒霜。
整个船体之中的人到底藏了多少,除了范闲也就只有王启年知道了。
王启年绕来绕去,并没有发现少了些谁,这也算是他一天的工作,所以监察院的人人数完好,他便不再管其他的人了,此时遇到了走过来的邓子越。
邓子越狐疑地看了看王启年,立刻鬼鬼祟祟地走到了王启年的身旁,他低声问道,“大人让我清点一下银子。”
“那你就去点啊。”王启年奇怪邓子越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我只是奇怪,大人将这十八万两白银背在身上是要做什么。”邓子越说道,“而且大人这一次并没有带桑文姐,之前我们猜测大人要将自己的产业拓展在江南境内,可是如果没带桑文姐的话,可能就没有这个意思了。”
王启年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大人怎么想的,总之你一路上可要看管好这些财物,大人既然交给你了,那就是对你的信任,我等也是眼红之极啊。”
“哈哈,王哥所言极是,只是……”邓子越说道,“不知道子非和吴涯二人在做什么,想来他们拿了许多银子走了之后,范大人只是轻巧地和我说有重要的事情,不知道让他们做什么去了,听说是买了船只跟在后方……”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了。”王启年说道,“不过你也清楚,咱家大人那个样子,估计想要知道他做的事情,就等事情完全发生了之后,张着大嘴听就行了,咱们能干的,也只有惊讶了。之前大人内力还在的时候,即便已经是如此了,现在内力全失,平日里预知五步棋路,现在恐怕……”
……
“整整十步……竟然全被老师计算在内了?”三皇子举棋不定,迟迟没有落子,他略带惊恐地看着范闲。
范闲向后靠了靠,这才说道,“只是些猜测而已,关于下棋这件事情,还要请教高手,现在你虽然已经会下棋了,但是缺少自己的特色。”
“特色?”三皇子问道,“下棋还需要有自己的特色?”
“世间万事,皆要有自己的行事风格,例如皇帝陛下,下棋稳重气震山河,棋路刚柔并济。又如同曾经的宰相林若甫,一手回梦三千式,当今世上除了皇帝陛下,未逢敌手。”范闲说道。
“老师,我悔一步。”
“不行!”
曲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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