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结束了又一日的战事。
吕文焕在战甲外多披了一件皮袄,站在城墙上看着汉江上的归船。
不断有尸体漂过来,由襄阳城的民兵们负责打捞,埋葬。
便是叛军的尸体也会被安葬起来,,因为吕文焕说他们也曾经是川蜀战场上抗蒙的同袍。
看着看着,一封战报递到了他手里。
「各十月庚午,叛军既围鄂州,守将庄胥阳以城降,吕文福宰兵巷战不支,力尽被执。吕师龙率部走江州,告援。」
短短的一句话,一眨眼便看完了。
看完之后他没能马上相信这件事,于是他又看了一遍、两遍。
看来看去,就这般短短的战报里却看不出更多的信息。
「信使在哪里?」
吕文焕走向那名信使,脸色冷峻,开口便叱喝道:「休当我不知,李逆派你来诈我的。」
「将军,小人是龚平啊,曾随将军打过泗州之战……」
吕文焕定眼一看,才想起确实见过眼前这张丑得让人颇有印象的脸。
他皱了皱眉,心想难道鄂州真的丢了吗?
……
从襄阳城到隆中山大营的一路上,吕文焕终究艰难地接受了鄂州有可能已失守这件事。
隐隐地,这件事给他带来了一些警醒。
才走到大帐前,吕文德的声音已然传了出来,依旧是那般粗豪。
「老六来了?进来吧!」
「大哥。」
吕文焕掀帘而入,正见吕文德光着膀子坐在那,任他的亲家兼幕像丘霞亨针灸。
那具曾经健硕的身体已然皮肤松驰,唯有道又一道陈年旧疤还在证明这个男人一直在为国征战。
随着丘震亨将枚枚金针扎上,不一会儿,吕文德背上已满是细密的汗水。
「少保体内湿气太重了,最好清淡饮食、少饮冷酒。」丘震亨道:「尤其是莫再动怒,需知优愤生疾,气则生疽。」
「哈哈哈。」吕文德大突道「唯亲家翁说的,老子要是能不动怒,那老子还是吕黑炭吗?」
「大哥,你便听丘翁一次,多保重身体吧。」吕文焕亦上前劝道。
「坐,老六。与其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说说什么时候拿下李逆,让老子早些回鄂州去。」
「鄂州……」
「李逆称帝没多久就离开长安,又被老子围着,他后方一定已经不稳了,军心必乱,再加粮食、箭矢快用完了,老子觉得这一仗马上要赢了。」
吕文焕听吕文德说着李瑕的后方不稳,心神有些恍惚,,担心说了鄂州的消息会让吕文德怒火攻心。
但这样的大事终究是瞒不过的。
「大哥啊,只怕后方不稳的,是我们。我得到急报,鄂州丢了……」
「蠢材,哪里听到的消息?姓李的狗猢狲又在耍诈。」吕文德喝道:「去把信使杀了。」
「很可能是真的。」
吕文焕叹息,将所知的消息都说了。
吕文德虽破口大骂,出乎意料的是,倒也没有太过暴怒如雷。
毕竟戎马一生,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
「娘的,老子还是不信,再等等后续的消息。娘的,也许我四子能把鄂州拿回来,史俊连两万人都不到。」
「大哥啊,鄂州能丢,可见这两年来恩相的变法失了民心,再要拿回来只怕是难了。」
吕文换对这大宋朝的内优外患早已有所察觉,甚至他自己就与原本守襄阳的高达有矛盾,与高达的部将
有隔阂。
吕文德赤清楚这些,但没那么在乎,道:「那就是等老子除了李逆,带着他的脑袋去拿回鄂州。」
「我是怕鄂州一丢,再攻李逆就难了。一则将土们家卷田产都在鄂州,容易军心不稳;二则史俊、姜才随时可以切断我们的后勤,甚至进逼临安……」
「老六你是哪般主张?」吕文德喝道,「都把李逆围困在这了,还能放他走了不成?」
趁着我们与李逆之战,驻兵越来越多。战事
「蒙元借着开榷场互市之名在鹿门山筑垒,又趁着我们与李逆之战,驻兵越来越多。战事再拖下去,万一让蒙元渔翁得利……」
「再拖下去?李逆还能撑几天?他拿什么撑?!」
吕文德一发火,身上的灸针晃晃悠悠,抖得厉害。
丘震亨连忙给他拆针,嘴里劝道:「少保不必动怒。」
「亲家你来告诉老六,那句话怎么说的,平叛大业只差这最后一步,这狗老六想要气死老子。」
「六将军啊,为山九仞,功归一篑,多难得才将李逆包围到这个地步,你教少保退了不成?」
吕文焕道:「若最后还是要与李逆和谈,那不如趁早和谈。」
「等他成了死人你再说和谈。」
第1012章 战报(2/2)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