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顾着不停催促。
像是要散架了的车轮不停向前滚,径直驶向了城中一个控鹰卫的联络点。白华下了马车,快步赶进堂中,连续绕过廊下小径进了一间小厅。
很快,有燕京这边的控鹰卫校将赶过来。
此人却是个年轻的汉人,名叫张雄飞,也是金国士大夫之家出身,与白华是相熟的,一见面便拱手道:
张雄飞先是摇了摇头。
白华道:
张雄飞迅速向厅外看了一眼,引着白华到了更僻静之处,压低了声音,道:
白华道:张雄飞不由大惊,应道:
白华稍感安心,也不肯去歇,只在这偏厅中等着张雄飞回来。
他一路舟车劳顿,又连着几日一直在想当前局势的严重性,精神疲倦到了极点,就在那儿似睡非睡地点着头。
仿佛是在梦中,他看到张易走进来,但脖子以上没有头,那颗脑袋被张易自己捧在腰间。
张易的脑袋开口说话。白华感到这一切很荒唐。
有人拍了拍白华的肩,他猛地惊醒了过来,睁眼看去,才发现刚才那确实是一场梦。至于眼前这人,虽然满脸风霜,伤痕累累,却正是张易。
白华擦了擦额头,问道。
张易很顺畅地接着白华的话应道。白华喃喃道:
张易派人说的消息其实很简单,忽必烈很快就会回到开平,让诸公做好迎驾的准备。当然,一封口信说不了太细,各种内情白华并不知晓。
张易急道:白华反问道:
张易语速飞快,把头俯近了,道:
白华惊讶大呼道:
「个中详由往后再与白公细禀,陛下因此事已迁怒于忙哥剌,如今他伤势初愈,秘密返回开平,必会将一部分国事交于燕王。太子之位,乃至监国
太子,定矣。我依旧是那番言语,当此时节,务必谨慎、谨慎。」
一番话,白华听得反而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有些纠结起来。
他捻着长须,叹道:
白华摇着头,道:
张易眼睛一眯,陡然紧张了起来。他来回踱着步,逐渐不安。
白华又道:张易点了点头。
白华问道。张易沉默了片刻,依旧是点了点头。
至此,事情的严重性已经摆在了这些真金的支持者们面前。
重伤未愈的忽必烈,也许正在暗处冷眼观察着这些打着小算盘的汉臣们。只想到那个眼神,就让白华不寒而栗。
张易道:
白华突然再次唤了一声。
他瞥了厅外一眼,语气中忽然多了几分神秘。
张易一愣,如遭电击。
眼前这个白华,依旧是当年那个谁劝都不管用、哪怕抛下儿子也要投奔宋国的白华。论对汉法的执念,他或许是诸公之中最深的。
白华不是在吓唬张易他想到方才的那个梦,认为若这次不能让真金登基,张易之死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了。
张易额头上渐渐沁出汗水。
想比史楫,他确实是更有机会动手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