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小道士清微就不一样了。
在三娘子还不是公主的时候,清微就跟着师傅玄诚道人认识了三娘子。而且因为清微可爱的面容,所以三娘子当时动不动就捏他的脸,两个人的关系一度也可是说非常亲近。
大业十三年,当今陛下起事在即,身在大兴城的三娘子危在旦夕的时候,又是玄诚道人带着清微和其他清都观的道士们以在曲江池畔行斋醮之事为名,偷偷地帮助三娘子潜出了大兴城。
马四喜现在还记得离开大兴城的那天,三娘子抱着一脸不情不愿的清微,郑重的对玄诚说。
“大恩不言谢,只要我李秀宁不死,终有报答兄长的一天。”
但结果等到大唐打下了大兴城,定鼎关中之后,玄诚道人却不但没有等到报答,反而因为帮助了三娘子的这个事情被霍国公柴绍给针对了,清都观也因此败落。
虽然说事情的原因是因为玄诚孤高,不屑于用这些俗事去打扰自己的朋友,再加上其他人的导致三娘子一直都不知道这个事情,但三娘子本人的内疚却并没有因此减弱。
而这种内疚与当初的亲近混合在一起,再加上三娘子对于清微的师父玄诚的爱屋及乌之类的复杂感觉,让清微成为了三娘子现在心中很特殊的一个人。
“清微,某等你多时了,”
在看到孔清出现之后,马四喜立刻主动上前,递上来了一个盒子。
“这就是太史局监候的鱼符,告身和敕牒。清微你拿着它,直接去含光门街上的太史局入职就好,太史局的位置就在秘书省的下边,靠近鸿胪寺的地方。”
“有劳了……”
孔清举起手,先对着马四喜打了一个稽首,这才恭敬地伸出双手把盒子接了过来。
“没有想到居然是劳动了家令的大驾,贫道真是铭感五内。”
“清微你有所不知……”
看着孔清恭敬的姿态,马四喜的态度也变得更加温和了一些。
“选部的官吏有一些俗陋,比如说拿告身的时候要交一笔钱,称为官告费,对外的名目是说要收取裱糊告身的这个朱胶绫轴的钱,但实际上数额相当不菲。三娘子担心清微你囊中羞涩,所以索性就派某家跑了一趟,帮你先把告身领回来了。”
孔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当官还得收委任状的工本费?还数额相当不菲?
谁说古人见识不够,看看这巧立名目的收钱方式,比一千年后明目张胆的那不是一点半点啊!
“多谢家令!也请家令代某多谢三娘子的厚爱。贫道无以为报……”
说着,孔清把手中捧着的盒子放到一边,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个非常精致的小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取出了一个红色丝绒质地的小圆柱。
“这是贫道得到的一件奇物,名曰口红,色号是……这个不重要,它的颜色是偏粉调的水红色,而且质地非常的滋润,不是一般的胭脂可以相比的。它的用法是这样的……”
说着,孔清用手旋开了口红的罩子,给马四喜比划了一下,然后再小心的将口红复原。
“正所谓名剑赠壮士,红粉送佳人,贫道手里的这件奇物也只有三娘子这样的奇女子才配使用,还请家令帮我转交三娘子,并上呈贫道的谢意。”
“其实三娘子是不让某收清微你的东西的……”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马四喜接过孔清手中的口红之后,脸色还是非常满意的。
“不过既然清微你这么诚心,送的又是某从来没见过的东西,那么某就破例替三娘子收下了,相信三娘子也会满意的。”
看着马四喜那满意的神色,孔清也感觉十分满意。
一支口红就可以换一个太史局监候,这个买卖做的不亏。
“劳烦家令奔走,贫道无以为报,”
孔清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包用纸盒装着的金黄色的条状物递过去。“这是家令上次去清都观的时候吃过的那种叫黄金条的吃食,在长安城也不常见,权做个彩头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马四喜笑眯眯的推辞了几下之后,还是收下了孔清递过来的所谓黄金条,心里越发满意了。
清微小道士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可爱,居然连上次某家去清都观的时候多吃了两根黄金条的事情都发现了。
其实他马四喜不爱吃这个东西,就是为了讨个彩头!
“那个谁,你过来……”
马四喜抽出了一根黄金条塞进了嘴里,招了招手,叫了一个仆从过来,然后对着孔清说道。
“清微你也没去过太史局,某这就派个人,套上公主府的马车送你过去,也免得你进皇城的时候有什么别的麻烦。”
“家令既然如此抬爱,”
孔清微微一笑,从容稽首。
“那贫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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