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沉声道:“既然查出来了,赶紧抓人审问。裴越现在下落不明,沈大人为何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谷</span> 沈默云平静地说道:“台阁办事自有章程,不知谷侯爷大清早跑来啰嗦什么?”
谷梁将随身佩的长刀横在马上,眼帘微垂道:“我来看着你,如果有些事你不敢做,那么我自己来做。”
“吱呀——”
丰城侯府沉重的大门缓缓推开,李柄中在一列亲兵的护持下走出来,立于台阶之上,不怒自威地说道:“沈大人,谷侯爷,清早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沈默云缓步上前,那左手执剑的年轻人不离他三尺之地。
他来到石阶之下站定,肃然道:“李侯爷,贵府大公子牵扯进一桩案子里,所以本官要请他回去问话。”
李柄中今日摆出这番强硬姿态,自然是因为他要面对的人绝非等闲,但他不会真的得罪沈默云。作为天子近臣,他很清楚在开平帝心中这位执掌台阁的中年男人是怎样的地位。所以见沈默云主动给出台阶,他便快步走下来,站在沈默云面前说道:“沈大人,不知我家那小畜生犯了何事?”
沈默云道:“定国府小辈裴越失踪,我的属下查到此事与李公子有关,只因府上不比别家,所以我亲自来此。”
这话便是给足李柄中面子,丰城侯先是一惊,随后怒不可遏地说道:“这个小畜生成日里不干正事,竟然劳动沈大人贵足,真是该死!不过沈大人,此事他已经禀报于我,虽说他与那位裴家子的确有过冲突,但只不过是小孩子之间斗气胡闹,绝不敢触犯王法。”
他稍稍停顿,对后面说道:“将那小畜生带过来!”
李子均双股战战,被两名亲兵一路架过来,脸颊上肿起好大一块,半边脸像个肉包子。
李柄中沉声道:“沈大人所言之事,和这小畜生绝对没有关系,但是劳累你亲自跑一趟,我现在再抽他一顿都不为过!”
言下之意,太史台阁的指控他不认,但是沈默云的面子他会给足。
至于要将李子均带回台阁大牢,他李柄中肯定也不答应。
对于沈默云来说,要强行压下李柄中其实也没有那么难,这件事有皇帝的首肯,他并不是很在意李柄中的态度。但是此时此刻,他知道不需要自己出面,所以选择沉默。
“喂,李柄中。”
谷梁毫不客气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广平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说道:“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唱戏的嗜好,一大早就把你家门前当成戏台子,你是不是有病?”
李柄中转身相对,眼中寒光凛然,冷声道:“谷梁,你不要太放肆。”
谷梁冷笑一声,将身前的长刀缓缓抽出半尺。
大梁朝堂上文武官员对立比较严重,尤其是东府执政和六部重臣,对国朝那些顶尖勋贵一直看不太顺眼。按理来说,这种情况下勋贵应该抱团,但谷梁一直对李柄中瞧不上眼,两人的关系可以用势同水火形容。
谷梁是在边境上拼杀出来的爵位,其实大部分勋贵都是如此,没有去边境上待几年,跟西吴或者南周的人厮杀几场,很难获得一个像样的爵位。但李柄中不同,他是从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崛起,然后才转入五军都督府,从未去边境杀过敌,所以谷梁瞧不起他。
听着这位丰城侯的斥责,谷梁没有拿正眼看他,只望着身前泛着寒光的长刀,嘴里冷冷吐出一句话。
“这就叫放肆?看来你很不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