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是不是?”皇帝问得更干脆,声音不大,可字字都是分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是!”谢端应了,浑身一阵冷一阵热,那日看着表兄君临天下时,他就想过他们兄弟会不会在哪一天为了某件事站到对立的一面,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会是为了女人。
“起来。”韩扉冷冷地道一声。
谢端稍稍有些犹豫,但还是站了起来。
韩扉直视着弟弟,明明白白地问他:“她在你心里多重,若是朕让你带她走,你可愿意?”
谢端震惊不已,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却走开了,走到月华清凉的窗下,那冷酷的气息散去几分,慢声道:“这三年来,为什么不去找她?是因为朝廷,还是因为朕?”
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弟,谢端也是少数看尽他昔日悲伤的人。
弟弟这些年毫无怨言地跟随左右出生入死,他不愿娶妻成家,是弟弟不愿独自享受幸福。
韩扉说着,“可如今发现她是你的心上人,你还忍心把她留在宫里继续被朕欺负?你我兄弟往后该如何相处,只要有金络在,你会一天比一天怨恨朕,总有一日为了个女人,毁了我们的兄弟情。”
“哥,我不会。”谢端立时否定,更走到韩扉的身边,淡淡月色落在他的脸上,那一贯温和的脸庞,终于有了焦急的神情。
“难道朕要为了你,去善待金络?”皇帝却怒视着他,“她是金道崇的女儿,朕无时无刻不提防着她,与她注定不合。”
“不是哥哥把她推上后位的,您为什么不能善待她?”谢端这番话,哪怕不是为了金络,也早就在心里了。
可韩扉清冷地一笑:“你看,你已经着急了。”
谢端百口莫辩:“哥,我和她只是一面之缘,仅仅说了两句话,我没有资格在您面前提什么念念不忘,也没资格把她当做心上人。”
韩扉目光幽幽,说道:“今晚她也看见了你,她还记得你,她对你侧目发呆了。”
谢端怔然,不敢相信皇帝的话。
韩扉道:“也许她心里也曾经有过你,你们不是擦肩而过,是彼此都一见钟情了。
朕不能留下一个心里想着你,而你也念着她的女人。”
谢端朝后退了几步,仿佛为他没看见的那抹笑容而动摇了。
“朕再问你,是否愿意带她走,自然法子有的是。”
韩扉干咳了一声,甚至道,“朕还没有和她圆房,你不必有顾虑。”
谢端再次跪了下去,皇帝却呵斥他:“起来,为了一个女人屈膝?”
“哥,我不能带她走,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离开朝廷,这一生都要追随在你身后。”
谢端明明白白地说,“我若带她走,难道从此把她关在家里,永不见天日?不然要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韩扉冷笑,手掌有力地压在了弟弟的肩膀上:“你想得那么细致,连那么远的事都在一瞬间想到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过些日子朕安排妥善后,你就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