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卖弄起来:“这当大夫啊,有的时候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辨认病人的病情。”
见李徽容没应声,特地解释道:“我说的是尿。”
李徽容有种被气坏了的无奈,冷冷应道:“我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傅笑笑:“你没当过大夫嘛。”说着无由来冒出一句:“李小姐,你很健康。”
尽管他表现得真的像一个大夫,但还是让李徽容很不适从,有点想把他这张讨厌的嘴巴缝起来的强烈感觉。
谢傅见李徽容不接话:“你不相信啊?”
说着手指墙壁:“你看这色泽淡黄如清茶,气味……”
李徽容脑海一炸,脱口而出:“我没说我不相信!”却被谢傅逼迫的不得不开口回应。
谢傅呵呵一笑:“相信就好。”
李徽容此刻不想再在他面前呆上一分一刻,恨不得立即转身回去睡觉,可这二十多年来,比这更加艰难的事,她都迈过去了。
她虽是天下首盛洛阳李阀的小姐,但她比普通人家的女子过得更加艰辛,步步惊心,人生不止衣食,还有其它忧愁。
微微一笑:“我当然相信,谢大夫。”
谢傅见她恢复淡然,心中不由暗忖,莫非我的体贴起到效果。
李徽容笑道:“这会离天亮还早,你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
谢傅笑道:“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李徽容淡笑:“你把那套衣裳换上,就算了。”
谢傅不再说话,解袍在李徽容面前赤膊,然后微笑看着李徽容。
李徽容静如雕像,然后在无声中,身上的狐裘大衣就掉在地上,又褪下身上的银翅盘云细锦衣。
谢傅目光端正,并无品头论足之嫌,是那种见惯不怪。
锦衣褪下,却不是他所想象的抹衣情节,一圈白布束缚压迫着她的胸圃,以至于看上去较为平坦,并没有多少阜隆。
为了当一个男人,她却比男人付出更加代价,心中莫名生出敬意来。
李徽容缓缓解着白布,一圈圈束缚的很紧,就在要完全解开白布,现出该有的轮廓时,谢傅却抬手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
只有眼神的对视,没有任何言语,李徽容手透着执意的发力,谢傅手晃动了一下,如心也被晃动着,然后稳稳的捉紧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这是男人的力量,无关武道。
“我认输。”
男人跟女人不同,虽要强却会让女人,而谢傅现在就算权势滔天,却不会拿权力当刀,肆意妄为,而是用权力作盾,竭力护佑弱小不公。见微知着。
李徽容就是能当好一个男人,也当不了谢傅。
李徽容拿开的他的手,解下最后一圈,白布掉地,也露出优美的轮廓。
这优美的轮廓却让人感觉是对她的侮辱嘲讽,是对她是一个女人命运定格的无声反抗。
当你想去改变一件事,最终却发现是在自欺欺人,那是多么悲哀的事,这并非无病申吟,他深有感触。
他不忍睹视,闭上眼睛。
尽管闭上眼睛,双耳却变得更加敏锐,清楚的知道正在发生的事。
一片透着女子幽香的绸缎挂在他的头上,李徽容转身离开:“你现在才是真正输了。”
她已经证明她的决心,夜虽还有盈余,却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谢傅输定了,就算是要她去杀人,她做的出来,谢傅未必做的出来。
周围变得静悄悄,谢傅睁开眼睛,李徽容已经离开,留下地上一堆衣服。
谢傅拿下头顶的衣物,却是一件丝绸里衣,洁白柔美到比抹衣还要动人,这件里衣柔软的像水一样,以至于谢傅可以揉作一团,捏在手中,手心满是微暖。
谢傅笑了笑,跟了上去,回到刚才饮酒的堂室,堂室的灯火已经熄灭,不过二楼的阁楼却亮起的灯火。
这是庭院唯一的灯火,看着这透出窗棂变如月光一般的柔光,谢傅突然感觉有点冷,很想在一个温暖有光的地方呆着。
显然,那亮着灯火的屋子就是最好的去处。
谢傅进入堂室,踏着木板楼梯上楼,在这寂静的夜,脚步声嘟嘟嘟,这算是一种礼貌,告诉李徽容他来了,免得唐突佳人。
来到房间门口,屋门关闭,不过透过门扉能看见屋内端坐着一道影子,那影子剑簪结髻,青绾如云,还真的像个男子。
“你这里衣太小了,我可穿不了。”莫名其妙的开场白。
李徽容打开门,默契的扔来一堆衣物,正是她刚才给谢傅准备的女裳:“换好了再进来。”
谢傅低头看了几息,拧起当中的抹衣:“这件抹衣也要穿吗?”
“你不穿,我怎么看得到。”
谢傅笑了笑,褪去一身男装,重新换上衣裳,心里古怪还是有的,但不至于扭捏,毕竟和小韵、凌萝玩过那些疯狂的游戏,他骨子里的狂放不羁也被激发出来。
他身边的红颜知己经常说他变了,用坏用浪这样的字眼来表述他变的方向。
或许他根本没变,只不过是丢弃某些圣人所制定的道德枷锁,做回自己。
人从出生那一刻,就被种种框架雕刻着,做回自然万物的自我,反而变成难得。
他就是这样的人,从容走进房间。
李徽容满怀期待的朝谢傅看去,却看到一张自信从容,微微挂笑的脸,依然英气勃勃充满男人魅力。
这一身女裳根本无损他身上半点男儿气,女裳柔和质地,艳丽色彩,穿在他身上顶多算是奇装异服。
谢傅从李徽容眼神中看到了冷淡与不甘,笑道:“抱歉,大概是让你失望了。”
不是穿上乞丐的衣服就会变成乞丐,同理,不是穿着女人的衣裳就会变成女人,
当初无锡灾荒瘟疫,谢傅与那些衣衫褴褛的灾民,衣着并无二异,但是他不是听天由命,自求苟活。想的是尽自己所能赈灾救民。
衣装比外貌皮囊还要浅薄,内在强大才是一个人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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