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崖公子。”谢衍冷声道:“本王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既然已经认输了,雪崖的态度反倒是坦然了起来。
他负手而立平静地注视着谢衍道:“事已至此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我确实不知道他是谁。”
谢衍轻笑了一声,道:“所以,雪崖公子是想告诉我,有一个人不计报酬甚至是连姓名都不透露,每年无偿给你们上百万两银子,只是为了做善事么?”
养兵马到底有多花费钱财,没有人比谢衍更清楚了。
纵然是大盛这样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常年养着近百万兵马就已经是个极大的负担了。所以当他接到陵川侯的信说鸾仪司在南疆藏了一支十多万人的兵马时,他就知道这绝不是区区一个鸾仪司能够负担得起的。
纵然当年余绩真的留下了大量财富,用来做别的尚可,若是用来养兵马能支持两三年都算是了不起了。
雪崖沉声道:“王爷不信我也没办法,当年将鸾仪司部分主力转移到南疆的事宜并非我一力操办的,我也并不知道上一任的主事是如何跟对方接触的。我只知道,每年对方会按时送上两百万白银和所需的粮草。至于代价……”
雪崖深深地忘了谢衍一眼,道:“运送钱粮的人每年会从南疆带走大批南疆盛产的玉石翡翠宝石和药材,以及…每年会从南疆带走一批精兵。”
“多少人?”谢衍微微蹙眉道。
雪崖道:“每年两千人左右,那些人会随着物资一起从南疆沿海的港口登船,至于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出去的人,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回去过。”
谢衍沉声道:“从云豹军建立至今至少有七年了,若是每年都如此,你们至少送出去了上万人。”
雪崖笑了笑道:“准确的说,是一万七千人,这本身就是交易的一部分,那些精兵大都是南疆各部的奴隶或者从中原逃到南疆的人,彪悍善战悍不畏死。若不是云豹军收留他们,他们在南疆也只能过着最低贱艰苦的日子,何乐而不为?”
“登船……海上么?”谢衍若有所思。
雪崖悠悠道:“王爷这些年都在西北,不知道可曾听说过别的地方的事情?”
谢衍看着他没说完,雪崖道:“比如说……近些年沿海各地,海盗猖獗……”
谢衍冷冷地看着神态闲适明显是想看自己笑话的雪崖,冷声道:“你知道。”
雪崖道:“我虽然不知道那些人被带到哪里去了,带走他们的人是谁,但是……他们毕竟是鸾仪司训练出来的,有些习惯是改不了的。只要见过他们,自然是能看出来的。”
这个道理谢衍自然明白,就譬如同为大盛的兵马,定***和镇***无论行事还是日常训练也是有区别的。外行人看不明白,但身为执掌镇***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王爷,就算没有鸾仪司,想反的人还是不少啊。”雪崖面带讥诮,“你再如何劳心劳力,这谢家的江山也不是你来坐,何苦呢?”
谢衍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道:“雪崖公子若是将这撩拨人心的功夫用在琢磨正事上,或许就没有今日的牢狱之灾了。”
雪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着谢衍往外走去,怒道:“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了,王爷还想如何?”
“嗯,好好在天牢里待着吧。”谢衍淡然道:“看在阮廷的份上,本王不杀你。但是本王劝你最好不要想着往外跑,外面对你来说没有那么安全。”
雪崖冷笑一声道:“本公子不领他的情,你让我杀了阮廷,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谢衍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用,你没有阮廷的价值高。”
“……”谢衍头也不回地往推开门往外(本章未完!)
445、心狠手辣?
走去,片刻后两个侍卫进来道:“雪崖公子,请。”
雪崖阴恻恻地扫了两人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谢衍出去之后并没有离开天牢,而是再次去了关押阮廷的牢房。
经过了几个月的休养,阮廷的伤势显然已经好了。
谢衍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张四方桌前写字,听到脚步声也只是抬起头看了谢衍一眼,“王爷为何去而复返?”
谢衍道:“阮月楼出海了?”
阮廷握着笔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我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谢衍道:“雪崖在南疆留了一支十来万人的兵马,背后有个人每年支持鸾仪司养兵,本王猜…这个人应该跟当初助阮相上位的是同一个人。”
阮廷终于放下了笔,抬头看向谢衍道:“王爷,成王败寇的道理我懂,技不如人我也认了。其他人,在下无可奉告。”
“去年阮相好像不是这个态度。”谢衍也不动怒,只是道:“阮月离和阮福现在在宁州,她们若想堂堂正正的活命,总有一天要与鸾仪司拼个你死我活的。雪崖在本王手里,若是哪一天阮月楼背着海盗的名头死了。阮相…辛劳半生,你还剩下什么?”
“阮家已经被发配边关,王爷何必为难几个孤儿孤女!”阮廷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头。
谢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本王为难她们,是阮家新任的家主不愿意背着罪臣之后的名声行走于世,他们想摆脱你的影响。”
罪臣之后这几个人显然是深深地刺激到了阮廷,他本就是个很骄傲的人,谢衍这话显然是折辱了他的心气。
他脸色一白低头闷咳了几声,去年雪崖终究是伤得他不轻,哪怕如今伤已经好了还是难免留下了病根。
谢衍不再理会阮廷,转身走出了牢房。
牢房里,阮廷怔怔地望着跟前写满了字迹的纸张,一动不动……
偏僻的小院里,曹节独自一人坐在树下眉头微蹙似在思索着什么。
曹茂快步进来看到坐在院子里的人影也是一怔,连忙上前低声道:“大公子,您怎么出来了?”
曹节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阳信可有音讯了?”
曹茂神色微变,无声地将一封信递给了曹节。
曹节接过来打开,一目十行地扫过之后也是半晌没有言语,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大手笔。”
曹茂想起信上的内容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大公子,这人下手太狠了。”那可是四个水寨,足足上千人啊。曹茂现在是真的有些畏惧那个神秘少年了,那简直就不像是个正常的人。
曹节轻笑了一声,“你只看出了这个?”
曹茂连忙道:“这人不仅手狠,手底下的势力…恐怕也是难以估量。”要知道那些水寨多是悍匪,就连官府出面剿匪也往往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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