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样说,影响不好。再者说了,这不正是所谓文明的体现吗?」张月鹿道。
雷小环道:「如今的人族难道不是世界的主宰吗?怎么是自大呢?这不是事实吗?再者说了,说到奴役,被人奴役最狠的不正是人自己本身吗?说得难听些,人对自己的同类尚且如此,还谈什么其他生灵。这些人,西婆娑洲的平原被白骨染成了白色,他们不同情,新大陆的原住民被剥头皮,他们也不同情。倒是同情起呼风唤雨的蛟龙和其他生灵了,心都要碎了,这是不是伪善?」
徐教容道:「这倒是实情,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么多人的温饱问题没有解决,这么多人的生计问题没有解决,老有所养还是一大难题,以人族而言,独善其身尚且做不到,还要去兼济天下,去管什么蛟龙的死活,反对奴役其他生灵,属实是有点何不食肉糜了。」
雷小环道:「说句诛心之言,为了道门的发展,死了多少人,付出了多少血汗,当真是万死之中谋求一生,这些人站在前人的基础上,享受着前人的余荫,反而指责起前人当年一味谋求发展而不顾天人和谐了。没有蛟龙骸骨建造飞舟,拿什么统治凤麟洲和婆罗洲?没有海外各洲,他们凭什么站在这里体面地抗议屠戮蛟龙?早被派到婆罗洲的雨林里了。天人和谐相较于赤地千里人相食,哪个更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徐教容玩笑道:「西方的阴谋罢了,蓄奴不是罪,吃肉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张月鹿掀起车帘望去,没有说话。
双方各有各的道理。
不过最终还是要分清主次。
什么是主要矛盾?
人从来都是主要矛盾。
如今他们探讨的,不也正是人的问题吗?
让所有人能够更好地活下去的问题。
灵山洞天中,齐玄素和齐教瑶经过三天的跋涉之后,灵山的主峰已经越来越近了,严格来说,灵山的主峰已经开始崩解,所以有许多碎裂的山峰、巨石、建筑残骸悬于半空之中,它们并非静止不动,而是正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移动,仿佛是阳光中可见的尘埃。
如今的人间已经进入太极时期,愈发真实和稳固,所以就算仙人,也很难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搬山倒海、摘星拿月。可洞天与人间不同,其内部大概处于太初和太始时期,想要改变环境相对简单,各种「痕迹」的持续时间也会更长,这些漂浮在空中的残骸和积聚不散的雷云便是明证。
越是接近灵山的主峰,空间中扭曲的裂痕也就越多,好像一张罗网,笼罩着灵山主峰,让人不得不小心谨慎。
这座主峰便是狭义上的灵山,齐玄素曾经在梦中见过,不过十分抽象,就像随手涂鸦,远不如今日这般形象具体。
大概距离灵山主峰还有三百里左右的时候,齐教瑶停下了脚步,并且伸手拦住齐玄素:「再往前,就是姚祖设下的禁制了。严格来说,这是灵山巫教本就有的禁制,只是被祖天师击溃,姚祖又在其基础上重新修复了这些禁制。」
「其本质就像一条护城河,类似玉虚峰的太虚幻境。不过太虚幻境已经被关闭多年,你应该没有见过。一旦陷入禁制之中,就会不断地重复循环,如果不能意识到自己身处于一个无限循环的怪圈之中,就会一直无意识地重复相同的事情,最终被彻底同化,再也不能解脱。」
齐玄素听完齐教瑶的解
释之后,立刻想起了在凤麟洲的遭遇,月夜见尊就曾用过此类神通把他困住,最后还是靠着殷先生出手才脱困的。
齐玄素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当初是怎么逃出来的?」
齐教瑶回答道:「因为灵山洞天本身已经残破不堪,就算经过姚祖的修复,这个怪圈也不再是完美无缺,有了许多破绽,虽然我没能闯过去,但我勉强逃了出来。」
齐玄素又问道:「姚祖设下这个禁制是为了防范外人,自己人正常进出总不能都是硬闯,应该有钥匙或者权限一类的物事。」
齐教瑶摇头道:「我不太清楚,我甚至在事前都不知道姚祖修复了这个禁制。如果我知道有这样的禁制,肯定早做准备,而不是贸然硬闯。」
齐玄素沉默了片刻:「这样吧,我有保命的手段,就算这个地方困住了我,我也不怕,就由我先去探探路,看看能否尝试过去。」
齐教瑶立刻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你运气好直接闯了过去,那我怎么办?你不会不管我了吧?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齐玄素倒没有绝情地说什么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是说道:「那就一起闯,如果情况不对,我直接离开灵山洞天,你在里面自求多福。」
齐教瑶开始天人交战。
最终齐教瑶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一起闯,我赌你小子运气好,能带着我一次闯过去,实在不行你还能拳震虚空。就算你小子撤了,我也不怕,毕竟我已经逃脱一次,轻车熟路,而且还多了照骨镜,肯定能逃脱第二次。」
「那就入阵吧。」齐玄素当先而行。
「有些事本不想说,可还是得跟大家解释一下。今天,我又去参加了葬礼,因为不是特别近的长辈,所以只是参加葬礼而已,不必牵扯太多。只是白事传统吃席,回来的时候也不早了。我有点感慨,这是个什么年景呢,这已经是今年的第四次了,还有一位长辈又复发转移了,估计也是时日无多。说实话,我都有点近乎于麻木了。这几天连着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是遭不住。今天回来,一是时间不多,二是脑子也有点懵,空空如也,剧情没有推进,完全不知道写什么,就一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