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吐纳之间,便把血气调顺。
“晚了!”
纪渊杀心一起,自然不会再给多余机会。
血肉模糊的右手握紧,五指合拢,拳如重锤。
猛然打出,如同炮弹击发,当空一声炸响,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
咚!
杨休胸口又吃了一记猛招,筋骨差点塌陷下去。
他喉头一甜,气血逆行,充塞森森牙齿,有股子浓厚腥气。
“你……怎么配!”
杨休怒极成狂,阴森眸子赤红一片。
以他的骄狂性情,哪里忍得了像个沙包一样被来回捶打。
自己早早凝聚两条气脉,凭什么斗不过初入通脉、一条气脉的纪渊!
没这个道理!
杨休咬紧牙关,催动气血。
施展龙形,踏出虎步!
想要脱离纠缠,重整旗鼓。
可纪渊经历过朔风关、招摇山,两道九边防线。
斩化外之民,杀凶兽妖魔!
本身斗阵、搏命的经验,不知道要胜出杨休多少。
既然占住这一线先机,那就要将之转化为生死之间的刹那胜机!
纪渊贴身缠打,拳掌并出。
不给杨休任何喘息空间,只讲究一个以快打快,以硬碰硬。
不过三次呼吸,那副沉重坚实的精铁骨架便已挨了十二拳、十七掌。
头、胸、腹、肩膀、腰眼,皆是血肉糜烂。
十成的拳力如锤、如枪、如刀、如斧,彻彻底底把杨休打了个半残。
这要换成宋云生之流,第三拳的时候就要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嘭!
两人合抱的大树晃动,杨休整个人撞在上面。
反震的劲道把皮肉打散,再也凝不出一丝气力。
他像一口四处漏风的破布袋,血流不止,狼狈不堪,奄奄一息。
“纪九郎,你……绝不是辽东军户!”
杨休鬼火般的眸子黯淡无光,像一条垂死的野狗。
他想不明白,纪渊为何有胆子顶着三支金箭扑杀自己。
凭那横练体魄?
还是悬空寺的外家功夫?
只要一次没挡住。
可就死了!
“这就接受不了?一无所有的辽东泥腿子,这辈子就该被国公爷的义子踩在脚底下?
杨休,你不姓杨之前,只不过是一条深山老林的狼崽子,哪来的狗屁出身!”
纪渊周身毛孔散发滚滚热力,他右手五指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茬子,皮肉都被磨烂。
那一支金箭,的确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但若不搏那一把,让杨休放开手脚,尽情射杀,胜负就未可知了。
“你杀了我,凉国公府会找你的麻烦。”
杨休靠在那棵大树上,扯出一丝惨然笑容。
“我放过你,麻烦更不会断。”
纪渊不为所动,他弯腰捡起跌落的第三支金箭。
顺势抬头一看,日正当午。
“我义父很护短,必定会让你偿命。
宗平南当年有内阁大人作保,也差点被一掌打死,你……有谁当靠山?”
杨休喘着粗气,他看到纪渊一步、一步,越走越稳,越走越近。
生死之前的浓烈恐惧,不可遏制浮现出来。
想到封王封侯的远大前程,想到还未迎娶过门的娉儿,想到那座深山,那头被自己咬死的母狼……
“原来你也会怕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们这些人,手段强的时候,恨不得把人脸面踩得泥地里去,
斗不过的时候,又开始搬靠山,讲利弊,说道理。
横竖都是那套话,你们的命,就是比我们的命值钱!
那天,南门胡同的巷子口,还记得么?”
纪渊身子一闪,左手施展擒拿,扭断杨休背在后面的胳膊,一枚哨令火箭掉落下来。
“怕你忘了,我再提一遍——
你要杀人,人便杀你。”
嗤!
金箭穿过脖子,用力挤进血肉!
纪渊按住死命挣扎的杨休,声音平淡:
“事不过三,我说到做到。”